高手治疑难病，虚实不分

高手治疑难病是虚实不分的

在学校里，老师会一再强调，中医治病首先要分虚实。于是，大家也形成了一个共识：虚实不分，何以为医？对初学中医者而言，分清虚实的确很重要。但步入临床后，很多人会发现，病人的虚实不是书上那样的，而是错综复杂、难辨真假。

笔者以为，虚实可分三种情况：

一是虚实真假，就是大实有羸状、大虚有实状。

二是虚实因果，就是因虚致实与因实致虚。

三是虚实错杂，其实这种情况可以涵盖以上两种。因为，很多时候辨不清楚虚实，就是因为虚实错杂。虚实真假，大多数时候也是虚实错杂，只是内在虚实程度与表象不同而已。至于虚实因果，不外乎根据因果关系确定攻补用药而已。

明白了这个规律就能变成一个高明的中医吗？别着急。笔者再告诉你一个真相：真正的高手，治疗疑难疾病其实是虚实不分的！仔细研究处方，你会发现他用药多攻中寓补、补中寓攻、化于无形。甚者，以攻代补、以补代攻。

例如：用黄芪补气不效，可加莪术活血补气；用五灵脂化瘀不效，可加人参补气活血。蜈蚣、天龙（壁虎）善通络散结，却皆有强壮之功，如肥儿散（编者按：此为吴门验方，不是由使君子、鸡内金、白术等组方的常用药，详情见下文）；商陆专于利水消肿，但在民间又有“土人参”之称，用以补气；鸡内金在活血的同时，又有固肾之功；车前子利湿，反能补肝；白术健脾，消水最速。凡此种种，你说这处方开出来是要攻还是要补呢？

很多人反映说，看不懂我的处方，除了觉得攻补不分之外，还有寒热不分、升降不分、内外不分，而且没有基本方剂。其实，这不是不分，是分而合、合而分；不是没有方剂，是理法圆通，得意忘形。

以笔者常用的大黄䗪虫丸为例，它是主治因实致虚，真实假虚的方药，然而在一派攻伐之品中，又有当归、芍药、地黄扶正。那此三药真的就是在扶正吗？非也，当归活血、芍药活血。那地黄总是扶正的了吧？地黄也活血，尤其是大剂量地黄，活血作用明显。个中滋味，不点不透。

数年前，笔者有一晚期卵巢癌患者，是个中年女性，肿瘤有四五厘米大，予桂枝茯苓丸合大黄䗪虫丸治疗。服药期间也时有介入治疗，但病情一直稳定，维持了数年。

后因故不能来诊，请另一“名医”治疗。因为患者一直面色黎黑，肌肤干燥，乏力懒言，遂谓此大虚之证，此前用攻伐药物太多，无异于杀人，改予十全大补汤治疗。三个月后，肿瘤生长至十多厘米，腹大如鼓，极为痛苦，死不治。

所以我说，高手在治疗虚实错杂的疑难病时（比如肿瘤），没有哪一时间段全用攻伐之药，也没有哪一时间段用扶正之药，而是攻中寓补，补中寓攻，攻补了了，攻补不分。

附：吴门“肥儿散”

组方：蜈蚣30克，天龙（别名：守宫、壁虎、盐蛇）30克，鸡内金60克，山药60克。

方名由来：一般吃药后三月内小孩即食欲大开，体重显著增加，故名“肥儿散”。

主治：小儿反复感冒，消瘦，纳差，多汗，必须伴见颈部多发淋巴结肿大。

作者按语：颈部多发淋巴结肿大很常见，但是患者不说，大夫也不检查，故大多漏诊。且这个淋巴结肿大不只是下颌，重在颈部；一般是多个，长期不消失，这种小孩多容易感冒，吃东西不好，消瘦，面色苍白，多汗。部分孩子有过EB病毒感染，日后容易得癌症，如血液肿瘤、鼻咽癌与胃癌。这个病，一般用玉屏风散、参苓白术散等，也有用桂枝汤辈者。而此方独辟蹊径，攻补兼施，以攻代补，与常规健脾开胃不同，疗效又高一筹，属于截断法，截断肿瘤发生。以前一直是秘制。方中山药为炒山药，生的也可以，舌苔腻者当去山药加炒薏苡仁（舌苔厚者多EB病毒感染）。

服法：做成散吃一个月，一次两克，一天三次，一月为一疗程，一般一疗程即可。这是三岁孩子的量，如果再小就再减量，一次吃一个月。患儿服用安全，没有统计数据，临床使用出现过个别异体蛋白过敏者停服。

吴雄志
所属医院: 天津市肿瘤医院 中西医结合科
副主任医师 
擅长中药抗肿瘤复发与转移、中药逆转肿瘤耐药与原发性肝癌的综合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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