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幽香

 
野菜是大自然的美妙馈赠，也是人与自然相生相伴的见证。过去，野菜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如今人们热衷于返璞归真，回到大自然，回到乡野去。那里有先民们种下的菜园，有生养人们的泥土和草根。

荠菜

除了水生的野生菜外，土长的野菜有许多。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在宋代诗人辛弃疾的词里，荠菜这一野菜，是先春而萌、返青最早的报春菜。这种野菜不畏严霜寒风，茁壮成长，这是大自然恩赐给人类的一种野蔬珍品。它是在田间、路边、荒地、河滩、林下随处可见的一种野菜，俗名叫地米菜，也叫地菜，是春季最有代表性的野菜。

世上最美的菜，莫过于从大地上生长出来的草。百姓人家之所以称它为地菜、地米菜，是因为一个“地”字，最接地气。

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一部以救荒为宗旨的植物学专著《救荒本草》记载：地米菜在灾荒年月是可以代替粮食的，贫穷之人视其为宝。民谚有：“荠菜儿，年年有，采之一二遗八九。今年才出土眼中，饥饿之人不停手。”因此，许多人都与地米菜结下了不解之缘。杜甫就靠“墙阴老春荠”度过了漫长、艰难的岁月。范仲淹少年时家境贫寒，常以地米菜充饥度日，他对地米菜有着深厚的感情，特地写下了《荠赋》：“陶家瓮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大口中，嚼出宫商角徵。”说的是将地米菜放进坛子里腌着吃，其独特的味道更加令人嘴馋。物以稀为贵，食以野为奇。地米菜的翠绿、鲜嫩、味美、醇香，成为春天的象征。难怪陆游有“长鱼大肉何由荐，冻荠此际值千金”、郑板桥有“三冬荠菜偏饶味，九熬樱桃最有名”的诗句。

地米菜是野菜中的珍品，人们自古就采食。在唐代，人们要在立春这天去郊外野游探春、挖地米菜，用地米菜和肉馅做成“春饼”吃，还以地米菜为主料做成“春盘”作为节礼互相馈赠，有“盘装荠菜迎春饼”之说。现今，我们所吃的“春卷”，就是从“春饼”延伸而来的。

到了三月三，无论街头巷尾还是乡村人家，到处飘荡着熟悉的地米菜煮鸡蛋的清香。传说三国时期，三月初三那天，华佗出门采药，偶遇大雨，在一老者家中避雨时，见老者患头痛头晕症，痛苦难堪。华佗随即替老者诊断，并在老者园内采来一把地米菜，嘱老者取汁煮鸡蛋吃。老者照办，服蛋三枚，病即痊愈。此事传开，人们都纷纷用地米菜煮鸡蛋吃，热潮遍及城乡。三月三，地米菜煮鸡蛋，就形成了风俗。每到这一天，人们就从田野里采来一把地米菜，洗净后放入锅内，加适量水，配上桂皮、八角茴、五香粉、酱油等佐料，同鸡蛋一起煮，待鸡蛋快要煮熟的时候，轻轻将鸡蛋壳磕破，使地米菜汁渗透进去，然后将鸡蛋煮熟后捞起食之，这既是美味食品，又可以健身治病。

三月三的地米菜已长老开花了，只适合与鸡蛋一起煮。而真正吃地米菜，一般在越冬后的初春，采其嫩苗作为野菜食用。清炒、煮汤、凉拌。包饺子、馄饨、包子、春饼及地米菜豆腐羹等，清香可口，风味独特，柔嫩鲜香，营养丰富，是人们喜食的野味美食。将地米菜切得碎碎的，放入锅内开水中，糊上两个鸡蛋，再下一些肉末，做成菜糊，古称“百岁羹”，老人常食既防病又延年。

藜蒿

长江流域有一句话叫“湖边的草，碗里的宝”，说的是藜蒿，也叫芦蒿、水蒿等，野生于湖泊草滩岸边附近。相传朱元璋与陈友谅激战，朱元璋败走鄱阳湖，粮草短缺，只剩下一些腊肉，有士兵看到湖边水草，于是将其与腊肉炒在一起，食之觉得美味无比，朱元璋胜利后一直对其念念不忘，这种草就是野藜蒿。苏轼就写过“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的诗句。

有歌谣云：“正月藜，二月蒿，三月四月作柴烧。”说的是吃藜蒿要看时节，这个时节是宝贝，过了时节就只能是当柴烧的杆子了。

阳春三月，碧波荡漾的湖岸，丛丛密密的藜蒿总让人生发无限遐想。每逢采摘季节，湖滩上、湖边碧绿的藜蒿密密地疯长着，稀稀疏疏的人群在低头采藜蒿。他们多以中年女人为主，也有年轻人，遇上双休日，还带上小孩子。一般一去就是一天，带上食物，一天下来，手脚麻利的能摘上百斤。

藜蒿是生长在水边的野菜。藜蒿的嫩茎、芦芽和地下肥大的肉质茎，深青淡绿，像豆芽菜粗细，有一种特殊浓烈的异香。其实藜蒿并不是有多好看，细细的，长长地缠绕在一起，乱蓬蓬的。吃的时候要先摘去根茎上的小叶子，再留下嫩茎掐成一小段一小段，清洗以后，凉拌或炒食，清凉可口，营养丰富，风味独特，尤其以藜蒿炒腊肉最为著名。春节之际，拿它跟腊肉炒在一起，藜蒿特有的清香加上腊肉的熏香，就成了一种独特的美味。

在所有蔬菜与腊肉的搭配中，就数藜蒿达到了最高境界。咸香柔软的腊肉，愈发衬出藜蒿独有的香气。怪不得有人也叫它“泥蒿”，那种香气正是泥土般的香气。吃上一口，唇齿生香，回味悠长。

马齿苋

夏天，在菜园的角落，或是田间路旁，常见一种杂草，匍匐长在地上，几乎不被人注意。就是这种野草，杜甫在《园官送菜》里写到：“清晨蒙菜把，常荷地主恩。守者愆实数，略有其名存。苦芭刺如针，马齿叶亦繁。青青嘉蔬色，埋没在中园。”说的是它生在郁郁葱葱的蔬菜脚下，而蔬菜只顾自己生长，根本没把它当回事，谁都对之不屑一顾，以至于它被埋没在园中。谁都不会想到，它就是很有来头的马齿苋。

民间传说，上古之时，后羿狂追太阳，太阳无处躲藏，情急之中，见马齿苋长得油绿滴翠，郁郁葱葱，便藏在它的叶下，才没被后羿追到。太阳为了报答马齿菜的救命之恩，三伏天，烈日炎炎，晒得所有庄稼抬不起头来，但始终不晒马齿苋；天旱无雨，其他植物被太阳晒得蔫乎乎的，唯独马齿菜却油绿如初，照样开花吐蕊，结籽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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