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是中医学术发展的必然要求

王永炎 禀承中医药学原创思维与原创成就，阐发原创优势，鼓励学人敢于求真求异。学习借鉴现代自然科学的前沿知识、技术，以科学精神体现人文关怀，推动有着几千年悠久历史的中医药学不断进步，丰富生命科学内涵，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拿出足够的勇气和胆量，因为学术的发展需要不断地创新。 营造求真求异的学术氛围 在中医学术界存在着两种值得注 意的现象：一是中医学科本身长期形成的不同学术流派，对于技术标准的制定与学科问题研究的方法难以达成共识。其主要原因有三个方面：每一位中医工作者都有着不同的知识结构和阅历。对新世纪“东学西渐”的趋势有不同的理解，对学科建设目标有不同的认识；有些学者包括笔者对人 文哲学与逻辑学知识缺乏深入的学习，因此对中医学理论与临床的研究没有认真遵循明确而严谨的逻辑规则，结论取得的过程不明确；尚未建立起公众认可的中医辨证规范和疗效评价标准。二是科技界相关前沿学科的有识之士谈及中医药的问题时指出，中医药一界需要营造出一个求真求异与比较宽松的学术氛围。应该落实“呶百”方针， 鼓励学术研讨。其实，早在2000多年 以前，中医学就广泛吸收了如天文学、 气象学、地理学、农学、生物学、军事学、数学等其他学科的知识，而撰成标志中医理论体系初步形成的巨著《黄帝内经》。今天中医学的发展更应该继承中华文明的传统，融会百川，倡导多学科交叉渗透，接纳相关学科的科技工作者参与中医中药的学术研究。中医学人要认真学习系统复杂性科学，为人类科学事业作出努力。 中医理论中的人文与科学 人文是指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科学是反映自然、社会、思维等的客观规律分科的知识体系。前者常带有主观性，后者更强调客观性。但两者又密不可分，互补互动。科学为人文奠基，人文为科学导向。科学求真。人文求善。以维护健康、防治疾病为主要研究内容的中医学反映了人体的客观规律，属于自然科学的范畴。 同时中医学脱胎于以人为本的我国传统文化，包含了大量的人文内容。人文因素是中医理论的特色，也是中医研究的一个重要缺陷。同时又因其与中医理论反映的客观规律难以割裂，可以说医学科学的内容与人文哲学的内容是水乳交融的，因而又成为影响中医理论发展的难题。要进行中医理论的现代研究，必须寻求新的方法学。 证候靶位是复方中药药理 值得研究的方向 从事生物医药产业的化学家们指出。新世纪将是复方研究与应用的时代。中医药界研究的主要对象是中医学的方剂，方剂是将中药饮片按照四气五味、七情和合、主辅反制等原则配伍组成的。这种配伍能够与风、痰、火、瘀等证候要素直接联系起来。这是中医学的传统认识，具有原创的思维、原创的成果和原创的优势。如果把中药饮片变成生物碱、皂苷、黄酮、一多糖、有机酸等组分进行组分配伍，或在分子水平上进行网络式配伍，则对应着脑梗死、冠心病、心肌梗死等西医疾病，最后落脚到心电图、心功 能、CT、MRI、血生化等理化指标的改变。这是两条不同的研究思路。为了弄清中药方剂的药效机制，我与相关研究人员提出了多组分多靶点多效应整体调节的假说，并于1999年底被科技部正式批准立项为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规划“973“(方剂)项目。通过研究发现，对于像生脉散这样一 个仅有三味中药组成的处方，就有几 乎数不清的组分和组分之间复杂的相 互作用。如果将由方剂中提取的有疗 效的混合物进行分离，则随着分析、 分离、提取、纯化的深入，可能会逐渐消减弱化原有的疗效，这表明中医药发挥的是一种整体性的综合调节作用。所以，尽管我们曾找出上百个靶点，有500多篇论文发表，其中100多篇发表在SCI收录期刊，而且这份工作曾在国际国内产生了重要的学术影响．提高了中医药的知名度和学术地位，但是作为一个自然科学工作者，我在反思：靶点太多了反而变得含糊不清，不如没靶点。中医药的综合调节可能无需找到多靶点，而应该找证候靶位，即针对证候发生的靶部位。例如在风寒束肺证中， “风”、“寒”是证候要素，“肺”是“风”、“寒”侵袭的部位，也是药效物质作用的部位。这样才可能建立起中药饮片的药效物质与证候要素的直接关系，有助于中医理论的提高。要寻找证候靶位，疾病所在脏腑应是核心。应当选择具有较强生物效应的，既能治疗疾病，又能改善证候，对病、证均有显著疗效的方剂。如果能发现证候的2~3个或3~5个靶位，而且搞清楚各靶位的相关性就是一种进步。 不轻言学术思想 什么是学术思想? 学术思想应具有如下特征：是在继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提出创新的方法和创新的见解，获得创新的发现和创新的成果；要有理论的含量。理论是人们由实践概括出来的关于自然界和社会的知识，是有系统的结论。理论的系统性主要表现为诸多结论之间有秩序的内在有机的关联。中医理论是人们从生活观察和临床实践中概括出来的关于生命、健康和疾病诊治的有系统的结论；学术思想绝非一病一证、一法一方的个人诊疗经验或临证心得。学术思想重在理法而指导方药运用，理法只有上升到理论的层次，亦即有了系统的有内在联系的结论，才能够称得上是学术思想。故我们在临床实践中的体会、在文献整理中的偶有所悟对学术发展多有裨益，但不是学术思想。 我的老师董建华先生多次谈到对学术思想要有正确的理解，对他的学生文章中所称“对董建华学术思想的发掘创新”，他认为这只是“继承”之后的验证与诠释。董建华先生严谨谦逊的教诲．我辈应当铭记在心。我们不能轻言学术思想，但要 为形成学术思想努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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