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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温病条辨》九

  • 来源: 作者:吴塘 时间:2007-06-15 08:26:24
  • 核心提示:第六章 解产难 1题词 天地生万物,人为至贵,四海之大,林林总总,孰非母产?然则母之产子也,得天地四时日月水火自然之气化,而亦有难云乎哉?曰人为之也。 产後偶有疾病,不能不有赖于医,无如医者不识病,亦不识药,而又相沿故习,伪立病名,或

    第六章 解产难

    1题词

    天地生万物,人为至贵,四海之大,林林总总,孰非母产?然则母之产子也,得天地四时日月水火自然之气化,而亦有难云乎哉?曰人为之也。

    产後偶有疾病,不能不有赖于医,无如医者不识病,亦不识药,而又相沿故习,伪立病名,或有成法可守者而不守,或无成法可守者而妄生议论,或固执古人一偏之论,而不知所变通,种种遗患,不可以更仆数。

    夫以不识之药,处于不识之病,有不死之理乎?其死也病家不知其所以然,死者更不知其所以然,而医者亦复不知其所以然,呜呼冤哉,瑭、目击神伤,作解产难。

    2产後总论

    产後治法,前人颇多,非如温病混入伤寒论中,毫无尺度者也,奈前人亦不无间有偏见,且散见于诸书之中,令人读书不能搜求拣择,以致因陋就简,相习成风。

    兹特指出路头,学者随其所指,而进步焉,当不歧于路矣。本论不及备录,古法之阙略者补之,偏胜者论之,流俗之坏乱者正之,治验之可法者表之。

    3产後三大证论一

    产後惊风之说,由来已久,方中行先生驳之最详,兹不复议。

    金匮谓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难,新产血虚,多汗出,喜中风,故令人病痉。亡血复汗,故令郁冒。亡津液胃燥,故大便难。产妇郁冒,其脉微弱,呕不能食,大便反坚,但头汗出,所以然者,血虚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以血虚下厥,孤阳上出,故头汗出,所以产妇喜汗者,亡阴血虚,阳气独盛,故当汗出,阴阳乃复,大便坚,呕不能食,小柴胡汤主之,病解能食七八日复发热者,此为胃实,大承气汤王之。

    按此论乃产後大劫之全体也,而方则为汗出中风一偏之证而设,故沈目南谓仲景本意,发明产後气血虽虚,然有实证,即当治实,不可顾虑其虚,反致病剧也。

    4产後三大证论二

    按产後亦有不因中风,而本脏自病,郁冒痉厥,大便难,三大证者,盖血虚则厥,阳孤则冒,液短则大便难,冒者汗者,脉多洪大而苟,痉者厥者,脉则弦数。

    叶氏谓之肝风内动,余每用三甲复脉大小定风珠,及专翕大生膏而愈浅深次第,临时斟酌。

    5产後三大证论三

    心典云:血虚汗出,筋脉失养,风入而益其劲,此筋病也。亡阴血虚,阳气逐厥,而寒复郁之,则头眩而目瞀,此神病也。胃藏津液,而灌溉诸阳,亡津液胃燥,则大肠失其润,而大便难,此液病也。三者不同,其为亡血伤津则一,故皆为产後所有之病,即此推之,凡产後血虚诸证,可心领而神会矣。

    按以上三大证,皆可用三甲复脉,大小定风珠,专翕膏主之。盖此六方,皆能润筋,皆能守神,皆能增液故也。但有浅深次第之不同耳,产後无他病,但大便难者,可与增液汤,以上七方,产後血虚短,虽微有外感,或外感已去大半,邪少虚多者,便可选用,不必俟外感尽净,而後用之也。

    再产後误用风药,误用辛温刚燥,致令津液受伤者,并可以前七方斟酌救之。余制此七方,实金匮原文体会而来,用之无不应手而效,故敢以告来者。

    6产後瘀血论

    张石顽云:产後元气亏损,恶露乘虚上攻,眼花头眩,或心下满闷,神昏口噤,或痰涎壅盛者,急用热童便主之。或血下多而,晖或神昏烦乱,芎归汤加人叁、泽兰、童便兼补而散之(1)。

    又败血上冲有三:或歌舞谈笑,或怒骂坐卧,甚则 墙上屋,此败血冲心多死,用花蕊石散,或琥珀黑龙丹。如虽闷乱不至颠狂者,失笑散加郁金。若饱闷呕恶,腹满胀痛者,此败血冲胃,五积散或平胃加姜桂,不应送来复丹。呕逆腹胀,血化为水者,金匮下淤血汤,若面赤呕逆欲死,或喘急者,此败血冲肺,人叁苏木,甚则加芒硝汤涤之。大抵冲心者十难救一,冲冒者五死五生,冲肺者十全一二,又产後口鼻起黑色,而鼻衄者,是胃气虚败,而血滞也,急用人叁苏木,稍迟不救。

    愚按产後原有瘀血上冲等症,张氏论之详矣。产後瘀血实证,必有腹痛拒按情形,如果痛处拒按,轻者用生化汤,重者用回生丹最妙。盖回生丹以醋煮大黄,约入病所,而不伤他脏内,多飞走有情食血之虫,又有人叁护正,何瘀不破?何证能伤?近见产妇腹痛,医者并不问拒按喜按,一概以生化汤从事,甚至病家亦不延医,每至产後必服生化汤十数帖,成阴虚痨病,可胜悼哉?

    余见古本达生篇中,生化汤方下注云:专治产後瘀血腹痛,儿枕痛,能化瘀生新也。方与病对,确有所据。近日刻本,直云治产後诸病,甚至有注产下即服者,不通已极,可恶可恨。再达生篇一书,大要教人静镇,造化之自然,妙不可言,而所用方药,则未可尽信,如达生汤下,怀孕九月後服,多服尤妙。所谓天下本无事,人自扰之矣?岂有不同孕妇之身体脉象,一概投药之理乎?假如沉涩之脉,服达生汤则可,若流利洪滑之脉,血中之气本旺,血分温暖,何可再用辛生气乎?必致产後下血过多,而成痉厥矣。如此等不通之语,辨之不胜其辨,可为长太息也。

    徵按近时有「保产无忧饮」一方,不知起自何人,盛行都下,无论产前何病,一概用之,甚至有孕妇人无病亦服之,名曰安胎?而药肆中即以此方并生化汤撮合现成,谓之官方药,治胎前产後一切病证,更觉可笑?

    (附注〔:(1)此条极须斟酌,血下多而晕血,虚可知,岂有再用芎归泽兰辛窜走血中气分之品,以益其虚哉其方全赖人叁固之,然人叁在今日值重难辨方既不善,人叁又不易得,莫若用三甲复脉大小定风珠为之愈,此明者悟之。

    7产後宜补宜泻论

    朱丹溪云:「产後当大补气血,即有杂病,以末治之,一切病多是血虚,皆不可发表」。

    张景岳云:「产後既有表邪,不得不解,有火邪,不得不清,既有内伤停滞,不得不开通消导。不可偏执。如产後外感风寒,头痛身热,便实中满,脉紧数洪大有力,此表邪实病也。又火盛者必热渴烦躁,或便结腹胀,口鼻舌焦黑,酷害冷饮,眼眵尿痛,溺赤,脉洪滑,此内热实病也。又或因产过食,致停蓄不散,此内伤实病也。又或郁怒动肝,胸胁胀痛,大便不利,脉弦滑,此气逆实病也。又或恶露未尽,瘀血上冲,心腹胀满,疼痛拒按,大便难,小便利,此血逆实证也。遇此等实证,若用大补,是养虎为患,误矣。」

    愚按二子之说,各有见地,不可偏废,亦不可偏听,丹溪谓产後不可发表,仲景先师,原有亡血禁汗之条,盖汗之则痉也。产後气血诚虚,不可不补,然杂证一概置之不问,则亦不可,张氏驳之诚是。但治产後之实证,自有妙法,妙法为何,手挥目送是也,手下所治系实证,目中心中意中,注定是产後识证,真对病确,一击而罢,治上不犯中,治中不犯下,目中清楚,指下清楚,笔下再清楚,治产後之事毕矣。如外感自上焦而来,固云治上不犯中,然药反不可过轻,须用多备少,服法中病即已,外感已,即复其虚。所谓无粮之兵,贵在速战,若畏产後虚怯,用药过轻,延至三四日後,反不能胜药矣。

    余治产後温暑,每用此法,如腹痛拒按,则化瘀。喜按,即补络。快如转丸,总要医者,平日用功,叁悟古书,临证不可有丝毫成见而已。

    8产後六气为病论

    产後六气为病,除伤寒遵仲景师外(孕妇伤寒後人有六汤法合)当於前三焦篇中求之。斟酌轻重,或速去其邪,所谓无粮之师,贵在速战者是也。或兼护其虚,一面扶正,一面驱邪,大抵初起以速清为要,重证亦必用攻。

    余治黄氏温热,妊娠七月,胎已欲动,大实大热,目突舌烂,乃前医过於瞻顾所致,用大承气一服,热退胎安,今所生子二十一岁矣。

    如果六气与痉之因, 然心目,俗传产後惊风之说可息矣。

    9产後不可用白芍辨

    朱丹溪谓「产後不可用白芍,恐伐生生之气」则大谬不然,但视其为虚寒虚热耳。若系虚寒,虽非产後,亦不可用。如仲景有桂枝汤去芍药法,小青龙去芍药法。若系虚热,必宜用之收阴,後世不善读书者,古人良法不知守,此等偏谬处,偏牢记在心,误尽大事,可发一叹。

    按白芍花开春末夏初,禀厥阴风木之全体,得少阴君火之气化,炎上作苦故气味苦平,主治邪气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气,岂伐生生之气者乎?使伐生气,仲景小建中汤补诸虚不足,而以之为君乎?张隐 本草,崇原中论之最详。

    徵按产後之不用白芍,犹之乎产後之不用人叁也。世俗医者云:「不怕胎前一两,只怕产後一分」。其言产後之不用叁也。余荆室素禀阳微,产後恶露亦少,忽尔郁冒不知人,仆妇儿女环侍逾时,皆以为死,且唤且哭,余审视之,知其为阳气不复也。急以独叁汤灌之乃苏,而其母家犹以为孟浪,甚矣,邪说之害,良可叹也。

    10产後误用归芎亦能致病论

    当归川芎,为产後要药。然惟血寒而滞者为宜,若血虚而热者,断不可用,盖当归乎分始开花,得燥金辛烈之气香窜异常,甚于麻辛,不过麻辛无汁而味薄,当归多汁而味厚耳,用之得当,功用最速,用之不当,为害亦不浅。

    如亡血液亏,孤阳上冒等证,而欲望其补血,不亦愚哉?盖当归止能运血,裒多益寡,急走善窜,不能静守,误服致瘛 ,甚则脱,川芎有车轮纹,其性更急于当归。盖物性之偏,长于通者必不长于守也。世人不敢用白芍,而恣用当归川芎,何其颠倒哉。

    11产後当究奇经论

    产後虚在八脉,孙真人创论于前,叶天士畅明于後,妇科所当首识者也。

    盖八脉丽于肝肾,如树木之有本也。阴阳交构,胎前产後,生生化化,全赖乎此。古语云「医道通乎仙道者」此其大关也。

    12下死胎不可拘执论

    死胎不下,不可拘执成方,而悉用通方,当求其不下之故叁之临时所现之证证若何,补偏救弊,而胎自下也。

    余治一归死胎不下二日矣,证其脉则洪大而芤,问其证则大汗不止,精神恍惚欲脱。余曰:「此心气太虚,不能固胎」。不问胎死与否,先固心气,用救逆汤加人叁,煮三杯,服一杯而汗 ,服二杯而神清气宁,三杯未服而死胎下矣。下後补肝肾之阴,以配心阳之用而愈,若执成方而用平胃朴硝,有生理乎?

    13催生不可拘执论

    催生亦不可拘执一辙,阳虚者补阳,阴损者翕阴,血滞者通血。

    余治一妇,素日脉迟而有症瘕,寒积厥痛,余用通补八脉大剂丸料?服半载而成胎,产时五日不下,是夕方延余诊视,余视其面青,诊其脉再至,用安边桂五钱,加入温经补气之品,作三杯,服二杯而生矣。亦未尝服过第二杯也。次日诊其脉涩,腹痛拒按,仍令其服第三杯又减其制,用一帖,下症块长七八寸,宽二三寸,其人腹中症块,本有二枚,兹下其二不敢用通矣。仍用温通八脉,由渐而愈。

    其化治验甚多,略举一二,以见门径耳。

    14产後当补心气论

    产後心虚一证,最为吃紧,盖小儿禀父之肾气,母之心气而成,胞宫之脉,上系心包,产後心气,大有九虚,故产後补心气,亦大扼要。再水火各自为用,互相为体,产後肾液虚,则心体亦虚,补肾阴以配心阳,取坎填离法也。

    余每于产後惊悸脉芤者,用加味大定风珠,获效多矣。

    产後一切外感,当于本论三焦篇中求之,再细叁叶案则备矣。

    15产後虚寒虚热分别论治论

    产後虚热,前则有三甲复脉三方?大小定风珠二方,专翕膏一方,增液汤一方,三甲增液,原为温病善後而设,定风珠专翕膏。则为产後虚损,无力服人叁而设者也。

    古人谓产後不怕虚寒,单怕虚热。盖温经之药,多能补虚,而补虚之品,难以清热也。故本详立补阴七法,所以补丹溪之未备,又立通补奇经丸,为下焦虚寒而设,又立天根月窟膏,为产後及劳伤下焦阴阳两伤而设也。乃从阳补阴,从阴补阳互法,所谓天根月窟间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也。

    汪安产後别有类白虎一证,大热大汗大渴,全似白虎,惟脉大而无力,东垣用补血汤治之,余用有验,盖此证本於劳役伤阳不徙阴虚,此汤即从仲景羊肉汤化出也。

    16保胎论一

    每殒胎六月者,责之中焦不能荫胎,宜平日常服小建中汤,下焦不足者,天根月窟膏,蒸动命门真火,上蒸脾阳,下固八脉,真精充足,自能固胎矣。

    汪按五六月角胎者,用杜仲续断丸。脾虚甚者加白芍,三月堕胎者,用逍遥散加生地,热甚者加黄芩,亦能保胎,论中所立膏方,乃为虚损之甚,精血衰亏者设耳。

    17保胎论二

    每殒胎必三月者,肝虚而热,古人主以桑寄生汤,夫寄生临时保胎,多有鞭长莫及之患,且方中重用人叁合天冬,岂尽人而能用者哉?莫若平时长服二十四味专翕膏,轻者一料即能大生,重者两料,永不堕胎,每一料得乾丸药二十斤,每日早中晚饭三次,每次三钱,约服一年,必须戒房事,毋令速速成胎方妙。

    盖肝热者成胎甚易,虚者又不能保,速成速堕,速堕速成,尝见一年内二三次堕者,不死不休,仍未曾育一子也,专翕纯静,翕摄阳动之太过,药用有情者半,以补下焦精血之损,以洋叁数斤代人叁,九制以去其苦寒之性,炼九日以合其纯一之体,约费不过三四钱,人叁之价可办矣。

    愚制二十一味专翕膏,原为产後亡血过多,虚不肯复,痉厥心悸等证而设。後加麋茸、桑寄生、天冬三味,保三月殒胎三四次者,获效多矣,故敢以告来者。

    (通补奇经丸〔:甘咸微辛法。鹿茸(八两力不能者以嫩毛角代之〔、紫石英(生研极细二两〔、龟板(炙四两〔、枸杞子(四两〔、当归(炒黑四两〔、肉苁蓉(六两〔、小茴香(炒黑四两〔、鹿角胶(六两〔、沙苑蒺藜(二两〔、补骨脂(四两〔、人叁(力绵者以九制洋叁代之人叁二两洋叁用四两〔、杜仲(二两〔。右为极细末,炼蜜为丸,如梧子大,每服二钱,渐加至三钱。大便溏者,加莲子、芡实、牡蛎各四两,以蒺藜、洋叁熬膏法丸。淋滞者加桑螵 、兔丝子各四两。症瘕久聚,少腹痛者去补骨、蒺藜、杜仲,加肉桂、丁香各二两。

    (天根月窟膏方〔:酸甘咸微辛法。阴阳两补通守兼施复法也。鹿茸(一 〔、乌骨鸡(一对〔、鲍鱼(二 〔、鹿角胶(一 〔、鸡子黄(十六枚〔、海叁(二 〔、龟板(二 〔、羊腰子(十六枚〔、桑螵 (一 〔、乌贼骨(一 〔、茯苓(二 〔、牡 蛎(一 〔、洋叁(三 〔、兔丝子(一 〔、龙骨(二 〔、莲子(三 〔、桂圆肉(一 〔、熟地(四 〔、沙苑蒺藜(二 〔、白芍(二 〔、芡实(二 〔、归身(一 〔、小茴香(一 〔、补骨脂(二 〔、枸杞子(二 〔、肉苁蓉(二 〔、萸肉(一 〔、紫石英(一 〔、生杜仲(一 〔、牛膝(一 〔、 (一 〔、白蜜(三 〔。右三十二味,熬如专翕膏法,用铜锅四口,以有情归有情者二,无情归无情者二,文火次第煎炼取汁,另入一净锅内,细炼九昼夜成膏,後下胶蜜。以方中有纷无汁之茯苓、莲子、芡实、牡蛎、龙骨、鹿茸,及白芍、乌贼骨八味,为极细末,和前膏为丸,梧子大,每服三钱,日三服。此方治下焦阴阳两伤,八脉告损,急不能复,胃气尚健(1)。无湿热证者,男子遗精滑泄,精寒无子,腰膝酸痛之属肾虚者(2)。老年体瘦痱中,头晕耳呜,左肢淋痹,缓纵不收,属下焦阴阳两虚者(3)。妇人产後下亏,淋带症瘕,胞宫虚寒无子,数数殒胎,或少年生育过多,年老膘膝尻胯酸痛者。

    (附注〔:(1)胃弱者,不可与,恐不传化重浊之药也。(2)以上数条有湿热,皆不可服也。(3)以上诸证有单属下焦阴虚者,宜专翕膏不宜此方。

    第七章 解儿难

    1儿科总论

    古称难治者莫如小儿,名之曰哑科。以其疾痛烦苦,不能自达,且其脏腑薄,藩离疏,易于传变,肌肤嫩,神气怯,易于感动。

    其用药也,稍呆则滞,稍重则伤,稍不对证,则莫知其乡,捉风捕影,转救转据,转去转远。

    惟较之成人,无七情六欲之伤,外不过六淫,内不过饮食胎毒而已,然不精於方脉妇科,透澈生化之源者,断不能作儿科也。

    汪按小儿但无色欲耳,喜怒悲恐,较之成人,更专且笃,亦不可不察也。

    2俗传儿科为纯阳辩

    古称小儿纯阳,此丹灶家言,谓其未曾破身耳,非盛阳之,谓小儿稚阳未充,稚阴未长者也。

    男子生于七,成于八,故八月生乳牙,少有知识,八岁换食牙,渐开智慧,十六而精通,可以有子,三八二十四岁真牙生。而精足,筋骨坚强,可以任事,盖阴气长而阳亦充矣。

    女子生於八,成於七,故七月生乳牙,知提携,七岁换食牙,知识开,不令与男子同席,二七十四而天癸至,三七二十一岁,而真牙生,阴始足,阴足而阳充也,命之嫁。

    小儿岂盛阳者哉?俗谓女子知识,恒早於男子者,阳进阴退故也。

    3儿科用药论

    世人以小儿为纯阳也,故重用苦寒,夫苦寒药儿科之大禁也,丹溪谓产妇用白芍,伐生生之气,不知儿科用苦寒,最伐生生之气也。

    小儿春令也,东方也,木德也。其味酸甘,酸味人或知之,甘则人多不识。盖弦脉者,本脉也。经谓弦无胃气者死,胃气者甘味也,木离土则死,再验之木实,则更知其所以然矣。木实惟初春之梅子,酸多甘少,其化皆甘多酸少者也。故调小儿之味,宜甘多酸少,如钱仲阳之六味丸是也。

    苦寒之所以不可轻用者何?炎上作苦,万物见火而化,苦能渗湿,人裸虫也。体属湿土,湿淫固为人害,人无湿则死,故湿重者肥,湿少者瘦,小儿之湿可尽渗哉?在用药者以为泻火,不知愈泻愈瘦,愈化愈燥,苦先入心,其化以燥也。而且重伐胃汁,直至痉厥而死者有之,小儿之火,惟壮火可灭,若少火则所赖以生者,何可恣用苦寒以清之哉?故存阴退热,为第一妙法。存存阴退热,莫过六味之酸甘化阴也。惟湿温门中与辛淡合用,燥火则不可也。

    余前序温热,虽在大人,凡用苦寒,必多用甘监之,惟酒客不禁。

    4儿科风药禁

    近日行方脉者,无论四时所感为何气,一概羌防柴葛,不知仲景先师有风家禁汗,亡血家禁汗,湿家禁汗,疮家禁汗四条,皆为其血虚致痉也。

    然则小儿痉病,多半为医所造,皆不识六气之故。

    5痉因质疑

    痉病之因,素问曰:「诸痉项强,皆属于湿」。此湿字大有可疑,盖风字误传为湿字也。余少读方中行先生痉书,一生治病,留心痉证,觉六气皆能致痉,风为百病之长,六气莫不由风而伤人,所谓痉病现证,皆风木刚强屈拗之象,湿性下行而柔,木性上行而刚,单一湿字,似难包得诸痉,且湿字与强项字即不对,中行痉书一十八条,阴引素问千金二条,馀十六条,内脉二条,证十四条,俱无湿字证据。如脉二条,一曰夫痉脉按之紧如弦,直上下行,二曰脉经云,痉家其脉伏,坚直上下,皆风木之象,湿之反面也。馀十四条,风寒致痉居其十,风家禁下一条,疮家禁汗一条,新产亡血二条,皆无所谓湿也者,即千金一条,曰太阳中风,重感于寒湿,则变痉也。上下文义不续,亦不可以为据。中行注云,痉自素问以来,其见于伤寒论者,乃叔和所述金匮之略也。千金虽有此言,未见其精悉,可见中行亦疑之,且千金一书,杂乱无章,多有後人羼杂,难以为据。

    灵枢素问二书,非神圣不能道,然多述於战国汉人之笔,可信者十之八九,其不可信者一二。如其中多有後世官名地名,岂岐逆料後世之语,而先言之哉。且代远年湮,不无脱简错误之处,瑭学术浅陋,不敢信此湿字,亦不敢直断其非阙疑以俟来者。

    汪按古书甚少,除朝廷史志外,其馀学术,皆师弟似口耳相传,至战国时始着之竹帛,如内经等书,後人或以为岐黄自作,或以後人伪托,皆非也。

    6湿痉或问

    或门子疑素问痉因於湿,而又谓六淫之邪,皆能致痉,亦复有湿痉一条,岂不自相矛盾乎?曰:吾所疑者诸字皆字,似湿之一字,不能包括诸痉,惟风可以该括一也。再者湿性柔,不能致强,初起之,湿痉必兼风而後成也,且俗名痉为惊风,原有急慢二条,所谓急者一感即痉,先痉而後病,所谓慢者,病久而致痉者也。感即痉者,只要认证真,用药确,一二帖即愈,易治也。病久而痉者,非伤脾阳,肝木来乘,即伤胃汁肝阴,肝风鸱张,一虚寒,一虚热,为难治也。

    吾见因湿致痉,先病後痉者多,如夏用小儿暑湿泄泻暴注,一昼夜百数十行,下多亡阴,肝乘致痉之类,霍乱最能致痉,皆先病後痉者也。当合之杂说中风论一条叁看,以卒得痉病而论,风为百病之长,六淫之邪皆因风而入,以久病玫痉而论,其强直背反瘛 之状,皆肝风内动为之也,似风之一字,可以包得诸痉,要知痉者筋病也,知痉之为筋病,思过半矣。

    7痉有寒热虚实四大纲论

    六淫致痉,实证也。

    产妇亡血,病久致痉,风家误下,温病误汗,疮家发汗者,虚痉也。

    风寒风湿致痉者,寒证也。

    风温热风暑燥火致痉者,热痉也。

    俗称慢脾风者,虚寒痉也。

    本论後述本脏自病者,虚热痉也。

    8小儿痉病共有九大纲论

    一、寒痉:仲景先师所述,方法具在,但须对证细加寻绎,如所云:太阳体强几几然,脉沉迟之之类,有汗为柔痉为风多寒少,而用桂枝汤加法,无汗为刚痉,为寒痉,而用葛根汤,汤内有麻黄,仍不以桂枝为名,亦不以麻黄立名者,以其病已至阳明也诸如此类,须平时熟读其书,临再加谨慎,手下自有准的矣。风寒嗽咳致痉者,用杏苏散,辛温例,自附入寒门。

    二、风温痉:风之正令,阳气发泄候,君火主气之时,宜用辛凉正法,轻者用辛凉轻剧,重者用辛凉重剂。如本论上焦篇银翘散,白虎汤之类。伤津液者加甘凉,如银翘加生地麦冬,玉女煎,,以白虎合冬地之类。神昏? y,兼用芳香,以开 中,如清宫汤,牛黄丸,紫雪丹之类。愈後用六味,三才,复脉辈,以复其丧失之津液。风温咳致痉者,用桑菊饮,银翘散辛凉例,与风寒咳嗽回别,断不可一概用杏苏辛温也。

    三、温热痉:即同上风温论治但风温之病痉者轻而少。温热之致痉者多而重也。药之轻重浅深。视病之轻重浅深而已。

    四、暑痉:按俗名小儿急惊风者,惟暑月最多,而兼证最杂,非心如澄潭,目如智珠,笔如分水犀者,未易辨此。盖小儿肤薄神怯,经络脏腑嫩小,不奈三气发泄,邪之来也,劫如奔马。其传变也,急如掣电,岂 疏者所能当此任哉?如夏月小儿身热头痛,项强无汗,此暑兼风寒者也,宜新加香薷饮,有汗则仍用银翘散,重加桑叶,咳嗽则用桑菊饮,汗多则用白虎,脉芤而喘,则用人叁白虎,身重汗少则用苍术白虎,脉芤面赤,多言喘喝欲脱者,即用生脉散,神识不清者即用清营汤,加钩藤、丹皮、羚羊角,神昏者兼用紫雪丹牛黄丸下焦篇等,病势轻微者,用清络饮之类,方法悉载上焦篇,学者当与前三焦篇暑门中细心求之,但分量或用四之一,或用四之二,量儿之壮弱大小加减之。痉因於暑,只治致痉之因,而痉自止,不必沾沾但於痉中求之。若执痉以求痉,吾不知痉为何物,夫痉,病名也。头痛亦病名也,善治头痛者,必问致头痛之因,盖头痛有伤寒头痛,伤风头痛,暑头痛,热头痛,湿头痛,燥头痛,痰厥头痛,阳虚头痛,阴虚头痛,跌扑头痛,心火欲作痈脓之头痛,肝风内动,上窜少阳胆络之偏头痛,朝发暮死之真头痛,若不问其致病之因,如时人但见头痛,一以羌活槁本从事,何头痛之能愈哉?况痉病之难治者乎?

    五、湿痉:按中湿即痉者少,盖湿性柔而下行,不似风刚而上升也。其间有兼风之痉。各医类案中有一条云:小儿吐 欲作 者,五苓散最妙。本论湿温上焦篇,有三仁汤一法,邪入心包,用清宫汤去莲心、麦冬。加银花、赤小豆皮一法,用紫雪丹一法,银翘马勃散一法。千金苇茎汤,加滑石、杏仁,一法,而寒湿例中,有形似伤寒,舌白不渴,经络拘急,桂枝姜附汤一法,凡此非必皆现痉病而後治。盖既感外邪,久而致痉,於其未痉之先,知系感受何邪,以法治之,而痉病之源绝矣。岂不愈于见痉治痉哉?若儿科能於六淫之邪,见几于早,吾知小儿之痉病必少,湿久致痉者多,盖湿为浊邪,最善弥漫,三焦上蔽清窍,内蒙 中,学者当於前中焦中求之,由疟痢而致痉者,见其所伤之偏阴偏阳,而补救之,於疟痢门中求之。

    六、燥痉:燥气化火,消铄津液,亦能致痉,其治略似风温,学者当於本论前三焦篇秋燥门中求之,但正秋之时,有伏暑内发,新凉外加之证,燥者宜辛凉甘润,有伏暑则兼湿矣,兼湿则宜苦辛淡,其则苦辛寒矣,不可不细加察焉,燥气化寒,胁痛呕吐法用苦温,佐以甘辛。

    七、内伤饮食痉:按此证必先由于吐泻,有脾胃两伤者,有专伤脾阳者,有专伤胃阳者,有伤及肾阳者,叁苓白术散,四君、六君、异功、补中益气、理中等汤,皆可选用。虚寒甚者,理中加丁香、肉桂、肉果、诃子之类,因他病伤寒凉药者,亦同此例。叶案中有阴风入脾络一条,方在小儿 痉厥门中,其小儿吐泻门中,言此证最为详细,案後华岫云驳俗论最妙,学者不可不静心体察焉,再叁之钱仲阳,薛立斋、李东垣、张景岳诸家,可无馀蕴矣。再按此证最险,最为难治,世之讹传案治已久,四海同风,历有年所,方中行驳之於前,诸君子畅论於後,至今日而其伪风不息,是所望於後之强有力者,悉取其伪书而焚耳。细观叶家治法之妙,全在见吐泻时先防其痉,非於既痉而後设法也。故余前治六淫之痉,亦同此法,所谓「上古不治已病,治未病,圣人不治已乱,治未乱也。」

    八、客忤痉:按小儿神怯气弱,或见非常之物,听非常之响,或失足落空,跌扑之类,百证中或有一二,非小儿所有痉病,皆因於惊吓也。证现发热或有汗,或无汗、面时青时赤,万中呓语,手足蠕动,宜复脉汤去叁桂姜枣,加丹叁丹皮犀角,补心之体,以配心之用,大便结者,加元叁,溏者加牡蛎,而汗多神不宁,有恐惧之象者,加龙骨,整琥珀,整朱砂块,必细诣病家,确有所见者,方用此例。若语涉支离猜疑不定者,静心再诊,必得确情,而後用药。愚儿三岁,六月初九日辰时,倚门落空少时发热,随热随痉,昏不知人,手足如冰无脉,至戍时而痉止,身热神昏无汗,次日早余方与复汤,去叁桂姜枣,每日一帖,服三四杯,不饮不食,至十四日已时,得战汗而愈。若当痉厥神昏之际,妄动乱治,岂有生理乎?盖痉厥则阴阳逆乱,少不合拍,则不可救,病家情急,因乱投药饵,胡针乱灸而死者,不可胜纪,病家中无主宰,医者又无主宰,儿命其何堪哉?如包络热重,唇舌燥,目白睛有赤缕者,牛黄清心丸,本论牛黄安宫丸,紫雪丹辈,亦可酌而用之。汪按世妄传惊风之证,惟此一证,乃副其名,其因风因热等项之惊,神气昏愤,往往对面击鼓放铳,全然不知,客忤之证,则神惊胆怯,畏见异言异服,极易分别也。又按此证心气素虚者,复脉中须仍用人叁。

    九、本脏自病痉:按此证,由于平日儿之父母,恐儿之受寒,覆被过多,着衣过厚,或冬日房屋热炕过暖,以致小儿每日出汗,汗多亡血,亦如产妇亡血玫痉一理。肝主血,肝以血为自养,血足则柔,血虚则强,故曰本脏自病。然此一痉也,又实为六淫致痉之根,盖汗多亡血者,本脏自病,汗多亡卫外之阳,则易感六淫之邪也,全赖明医叁透此理,於平日预先告谕小儿之父母,勿令过暖,汗多亡血,暗中少却无穷之病矣。所谓治未病也。治本脏自病法,一以育阴柔肝为主,即同产後血亡,致痉一例所谓血足风自灭也,六味丸、复脉汤、三甲复脉三方,大小定风珠二方,专翕膏皆可选用,专翕膏为痉止後每日服四五钱,分二次,为填阴善後计也。六淫误汗致痉者亦同此例,救风温温热误汗者,先与存阴,不比伤寒误汗者急与护阳也,盖寒病不足在阳,温病不足在阴也。徵按痉证有五,乃督脉病也,秦越人难经督脉为病,脊强而厥,张仲景金匮脊强者,五痉之总名,其证卒口噤,背反而瘛 ,此段重重细说可以补张仲景之未备。

    9小儿易痉总论

    按小儿易痉之故,一由于肌体薄弱,脏腑嫩小,传变最速。一由近世不明六气感人之理,一见外感,无论何邪,即与发表。既痉之後,重用苦寒,虽在壮男壮女,二三十岁,误汗致痉而死者,何可胜数,小儿薄弱,则更多矣。

    余于医学不敢自信,然留心此证几三十年,自觉洞辙此理,尝谓六气明而痉必少,敢以质之明贤,共商救世之术也。

    10痉病瘛 总论

    素问谓「太阳所至为痉,少阳所至为瘛」,盖痉者,水也。瘛者,火也。又有寒厥、热厥之论最详,後人不分痉、瘛、厥为三病,统曰惊风痰热,曰角弓反张,曰搐搦,曰抽掣,曰痉厥,方中行作痉书,其或间中所论,亦混病而为痉,笼统议论。叶案中治痉厥最详,而统称痉厥,无瘛之名目,亦混瘛为痉,考之他书,更无分别,前痉病论因之从,时人所易知也。谨按痉者强直之谓,後人所谓角弓反张,古人所谓痉也。瘛者,蠕动引缩之谓,後人所谓抽掣搐搦,古人所谓瘛心。抽掣搐搦不止者,瘛也。时作时止,止後或数日,或数月复发,发亦不待治而自止者,俌也。四肢冷如冰者,厥也。四肢热如火者,厥也。有时而冷如冰,有时而热如火者,亦厥也。大抵痉、瘛、俌、厥、四门,当以寒热虚实辨之,自无差错,仲景刚痉柔痉之论,为伤寒而设,未尝识及瘛病,故总在寒水一门,兼风则有有汗之柔痉,盖寒而实者也。除寒痉外,皆瘛病之实而热者也。湿门则有寒痉,有热瘛,有虚有实,热病久耗其液,则成虚热之瘛矣。

    前列小儿本脏自病一条,则虚热也。产後惊风之痉,有寒痉,仲景所云是也。有热瘛,本论所补是也。总之痉病宜用刚而温,瘛病宜用柔而凉,又有痉而兼瘛,瘛而兼痉,所谓水极而似火,火极而似水也。至於俌证亦有虚有实,有留邪在络之客邪,有五志过极之脏气,叶案中辨之最详,分别治之可也。瑭因前辈混瘛与痉为一证,故分晰而详论之,以备采薪。徵按此亦数千馀年之疑案,莫能剖而析之,女娲炼石补天,予独不以其言为河汉。

    11六气当汗不当汗论

    六气六门,只有寒水一门,断不可不发汗者,伤寒脉紧无汗,用麻黄汤正条,风寒挟痰饮,用大小青龙一条。饮者,寒水也。水气无汗,用麻黄甘草附子麻黄等汤,水者寒水也,有汗者即与护阳,湿门亦有汗之条,兼寒者也,其不兼寒而汗自出者,则多阳之方,其化风温禁汗,暑门禁汗,亡血禁汗,疮家禁汗,禁汗之条颇多,前已言之矣。盖伤于寒者必入太阳,寒邪与寒水一家,同类相从也。其不可发者何,太阳本寒标热,寒邪内合寒水之气,止有寒水之本,而无标热之阳,不成其为太阳矣。水来克火,如一阳陷於二阴之中,故急用辛温发汗,提阳外出,欲提阳者,乌得不用辛温哉?

    若暑温伤于太阴,火克金也,太阴本燥标湿,若再用辛温,外助温暑之火,内助脏气之燥,两燥相合,而土之气化无,不成其为太阴矣。津液消亡,不痉何待?故初用辛凉,以救本脏之燥,而外退温暑之热,继用甘润,内救本脏之湿,外敌温暑之火,而脏化气,本来面目,可不失矣。此温暑之断不可发汗,即不发汗之辛甘,亦在所当禁也。且伤寒门中,兼风而自汗者,即禁汗,所谓有汗不得用麻黄,无奈近世以羌活代麻黄,不知羌活之更烈於麻黄也。

    盖麻黄之发汗,中空而通,色青而疏泄,生於内地,去节方发汗,不去节,尚能通能留,其气味亦薄。若羌活乃羌地所生之独活,气味雄烈不可当,试以麻黄一两,煮於一室之内,两三人坐於其侧,无所苦也。以羌活一两,煮於一室内,两三人坐於其侧,则其气味之发泄,弱者即不能受矣。温暑门之用羌防柴葛,产後亡血家之用当归川芎泽兰炮姜,同一杀人利剑,有心者共筹之。徵按麻黄轻虚,形如肺管,宣阳救肺,遇壅塞之证,有用至一二两方效者。羌活中实,形如骨节,故能窜走过身,追风至骨,其去麻黄远矣。

    12疳疾论

    疳者,乾也。人所共知,不知乾生於湿,湿生於土虚,土虚生於饮食不节,饮食不节,生於儿之父母之爱其子,惟恐其儿之饥渴也。盖小儿之脏腑薄弱,能化一合者,与一合有半,即不能化,而脾气郁矣。再小儿初能饮食,见食即爱,不择精粗,不知满足,及脾气已郁而不舒,有拘急之象,儿之父母,犹认为饥渴,而强与之,日复一日,脾因郁而水谷之气不化,水谷之气不化,而脾愈郁,不为胃行津液,湿斯矣。土恶湿,湿停而脾胃俱病矣,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中焦不受水谷之气,无以生血,而血乾矣。

    再水谷之精气,内入五脏,为五脏之汁,水谷之悍气,循太阳外出,捍卫外侮之邪,而为卫气,中焦受伤,无以散精气,则五脏之汁亦乾,无以行悍气,而卫气亦馁,卫气馁故多汁,汗多而荣血愈虚。血虚故肢体日瘦,中焦湿聚不化而腹满,腹日满而肢愈瘦,故曰乾生於湿也。医者诚能识得乾生於湿,湿生於土虚,且扶土之不暇,犹敢庇用苦寒,峻伤其胃气,重泄其脾气哉?

    治法允推东垣、钱氏、陈氏、薛氏、叶氏,诚得仲景之心法者也。疏补中焦,第一妙法,升降胃气,第二妙法。升陷下之脾阳,第三妙法。甘淡养胃,第四妙法。调和营卫,第五妙法。食後击鼓,以鼓动脾阳,第六妙法。(1)难经谓伤其脾胃者,调其饮食,第七妙法。如果生有疳虫,再少用苦寒酸辛,如姜荟、胡黄连、乌梅、使君、川椒之类,此第八妙法。若见疳即与苦寒杀虫便误矣。考洁古东垣每用丸药,缓运脾阳,缓宣胃气,盖有取乎渣质有形,与汤药异歧,亦第九妙法也。

    近日都下相传一方,以全 三钱,烘乾为末,每用精牛肉四两,作肉团数枚,加 末少许,蒸熟令儿逐日食之,以全 未完为度,治疳疾有殊功。愚思 色青属木,肝痉之虫,善窜而疏土,其性阴,兼通阴络,疏脾郁之久病在络者最良,然其性 悍有毒,牛肉甘温,得坤土之精,最善补土,禀牝马之贞,其性健顺,既能补脾之体,又能运脾之用,牛肉得全 而愈健,全 得牛肉而不悍,一通一补,相需成功,亦可备用。一味金鸡散亦妙。(2)

    小儿疳疾,有爱食生米、黄土、石灰、纸布之类者,皆因小儿无知,初饮食时,不拘何物即食之,脾不能运,久而生虫,愈爱食之矣。全在提携之者,有以谨之於先,若既病治法,亦惟有暂时,脾阳有虫者,兼与杀虫,断勿令再食,以新推陈换,其脏腑之怯,复其本来之真方妙。

    徵按奇偶偏方,每多奏效,其力专也。犹忆幼务举业时,业师华阴孝廉李公世精於医,有以患疳证之小儿来求治者,出一方则惟大枣百十枚去核,象核之大小,实以生军,外裹以面,煨透熟, 为丸,如小枣核大,每服七丸,日再服,神效,此亦一通一补法也。

    (附注〔:(1)即古者以药侑食之义,鼓荡阳气使之运用也。(2)用鸡内金不经水洗者,不拘多少,烘乾为末,不拘何食物皆加之,性能杀虫磨积,即鸡之脾,能复脾之本性。

    13痘证总论

    素问曰「治病必求其本」,盖不知其本,举手便误,後虽有锦绣心思,皆鞭长莫及矣。治痘明家,古来不下数十,可称尽善,不比温病毫无把握,尚俟蹇陋之鄙论也。

    但古人治法良多,而议病究未透澈来路,皆由不明六气为病,与温病之,源故论痘发之源者, 及其半,谓痘证为先天胎毒,由肝肾而脾胃,而心肺是矣。总未议及发於子午卯酉之年,而化年罕发者何故。盖子午者君火司天卯酉者君火在泉,人身之司君火者少阴也,少阴有两脏,心与肾也。先天之毒,藏于肾脏,肾者坎也。有二阴以恋一阳,又以太阳寒水为腑,故不发也。必待君火之年,与人身君火之气相搏,泪而後发也。故北口外寒水凝结之所,永不发痘,盖人生之胎毒如火药,岁气之君火如火线,非此引之不发,以是知痘证与温病之发,同一类也。

    试观六元正纪所载,温厉大行,民病温厉之处,皆君相两火加临之候,未有寒水湿土加临而病温者,亦可知愚之非臆说矣。

    14痘证禁表药论

    表药者,为寒水之气,郁於人之皮肤经络,与人身寒水之气相结,不能自出而设者也。痘证由君火温气而发,要表药何用,以寒水应用之药,而用之君火之证,是犹绿木而求鱼也。绿木求鱼无後灾,以表药治痘疮,後必有大灾,盖痘以筋骨为根本,以肌肉为战场,以皮肤结痂为成功之地,用表药虚表,先坏其立功之地,故八九朝灰白塌陷,咬牙寒战,倒靥黑陷之证蜂起矣。

    古方精妙,不可胜数,惟用表药之方,吾不敢信,今人且恣用羌防柴葛升麻紫苏矣,更有愚之愚者,用表药以发闷证是也。

    痘发内由肝肾,外由血络,闷证有紫白之分,紫闷者枭毒把持太过,法宜清凉败毒,古用枣变百祥丸,从肝肾之阴内透,用紫雪芳凉,从心包之阳外透,白闷则本身虚寒,气血不支之证,峻用温补气血,托之外出,按理立方,以尽人力,病在 而责之表,不亦愚哉。

    15痘证初起用药论

    痘识初起用药甚难,难者何?预护之为难也。盖痘之放肥灌浆结痂,总从见点之初立根基,非深思远虑者不能也。且其形势未曾显张,大约辛凉解肌,芳香透络,化浊解毒者,十之七八,本身气血虚寒,用温煦保元者十之二三,尤必审定儿之壮弱肥瘦,黑白青黄,所偏者何在,所不足者何在,审视体质明白,再看已未见点,所出何苗,叁之春夏秋冬天气寒热燥湿,所病何时,而後定方,务于十七日前,先清其感之外邪,七日後只有胎毒,便不夹杂矣。

    徵按治痘之法,全是活活泼泼地,不可执一,谚云「走马看伤寒,回头看痘疹」,言其转关最速也。

    16治痘明家论

    治痘之明家甚多,皆不可偏 者也。若专主於寒热温凉一家之论,希图省事,祸斯亟矣。

    痘科首推钱仲阳、陈文中二家,钱主寒凉,陈主温热,在二家不无偏胜,在後学实不可偏废。盖二家犹水火也,似乎极不同性,宗此则害彼,宗彼则害此,然万物莫不成於水火,使天时有暑而无寒,万物焦矣。有寒而无暑,万物冰矣,一阴一阳谓之道,二家之学,似乎相背,其实相需,实为万世治痘立宗旨。

    宗之若何?大约七日以前,外感用事,痘发由温气之行,用钱之凉者十之八九,用陈之温者一二,七日以後,本身气血用事,纯赖脏真之火,炼毒成浆,此火不必外鼓,必致内陷,用陈之温者多,而用钱之凉者少也。若始终实热者,则始终用钱,始终虚寒者,则始终用陈,痘科无一定之证,故无一定之方也。丹溪立解毒和中安表之说,亦最为扼要,痘本有毒可解,但须解之於七日之前,有毒郁而不放肥不上浆者,乌得不解毒哉?如天之亢阳不雨,万物不生矣。痘证必须和中,盖脾胃最为吃紧,前所谓以中焦作战场也,安表之论,更为妙谛,表不安,虽至将成犹败也,前所谓以皮肤结痂,为成功之地,而可不安之也哉。安不暇,而可混发以伤之也哉?至其宗钱而非陈,则其偏也。

    万氏以脾胃为主,魏此以保元为主,亦确有见识,虽皆从二家脱化,而稍偏於陈,费建中救偏琐言,盖救世人不明痘之全体大用,偏用陈文中之辛热者也,画名救偏,其意可知,若专主其法,悉以大黄石膏从事,则救偏而反偏矣。胡氏辄投汗下,下法犹有用处,汗法则不可者也。

    翁仲仁金镜录一书,诚为痘科宝筏,其妙处全在於看,认证真确,治之自效,初学必须先熟读其书,而後历求诸家,方不误事,後此翟氏聂氏深以气血盈亏,解毒化毒,分晰阐扬,钱氏陈氏底蕴,超出诸家之上,然分别太多,恐读者目眩,愚谓看法必宗翁氏,叶氏有补翁中仁不及之条,治法兼用钱陈,以翟氏聂氏为钱陈之注,叁考诸家可也。近日都下盛行宗一书,大抵用费氏胡氏之法,而推广之,恣用大汗大下,名归宗汤,石膏、大黄,始终重用,此在枭毒太过则可,岂可以概治天下之小儿哉?南方江西江南等省,乃全恃种痘,一遇自出之痘,全无治法,医者无论何痘,概禁寒凉,以致有毒火者,轻者重,重者死,此皆偏之为害也。

    17痘疮稀少不可恃论

    相传痘疮稀少,不过数十粒,或百馀粒,根颗圆绽者,以为状元痘,可不服药,愚则以为三四日间,亦须用辛凉解毒药一帖,无庸多服,七八日间,亦宜用甘温托浆药一帖,多不过二帖,务令浆行满足。所以然者何?愚尝见稀少之痘,竟有浆行不足,结痂後愚目,毒流心肝二经,或数月,或年後,烦躁而死矣,不可救药者。

    汪按产者常也,可不服药,痘者病也,常以药调;惟药之不当,反不如勿药耳。所云三四日七八日者,当叁之形色,不可执一。

    18痘证限期论

    痘证限期,近日时医以为十二日结痂之後,便云收功,古传百日内皆痘科事也。

    愚有表 女,於三四月间出痘,浆行不足,百日内患目,目珠高出眼外,延至次年

    二月方死,死时面现五色,忽而青而赤而黄而白而黑,盖毒气遍历五脏,三昼夜而後气绝,至今思之,犹觉惨甚。医者可不慎哉?

    十二日结痂之限期也,况结痂之限,亦无定期,儿生三岁以後,方以十二日为准,若初周以後,只九日限耳,未周一岁之孩者,不过七日限。

    19行浆务令满足论

    近时人心不古,竞尚粉饰,草草了事,痘顶初浑,便云浆足,病家不知,惟医是听,浆不足者发痘毒犹可医治,若发於关节隐处,亦致丧命,或成废人,患目烦躁者,百无一生,即不死而双目失明矣。愚经历不少,浆色大约以黄豆色为准,痘多者腿脚稍清犹可,愚一生所治之痘,痘後毫无遗患,无化谬巧,行浆足也。近时之弊,大约有

    三,一由於七日前过用寒凉,七日後又不知补托,畏温药如虎,甚至一以大黄从事,此用药之不精也。二由于不识浆色,此目方之不精也。三由於存心粉饰,心地之不慈也。余存心不敢粉饰,不忍粉饰,口过直而心过慈,以致与世不合,目击儿之颠连疾苦,而莫能救,不亦大可衷哉。

    今作此论,力矫时弊,实从数十年轻历中得来,见痘後之证,百难於痘前,盖痘前有浆可上,痘後无浆可行,痘前自内而外出,外出者顺,痘後自外而内陷,内陷者逆也,毒陷於络,犹可以法救之,毒陷於脏,而脏真伤,考古竟无良方可救,由逆痘而死者,医可以对儿,由治法不精,而遗毒死者,其何对小儿哉?阅是论者,其思慎之于始乎。

    汪按北方之一以大黄从事,犹南方之专用升发温补也。然北方之去,在枭毒之证,有宜用者,余甥女出痘於二十日外,犹日用大黄,计前後用大黄至四五 ,石膏称是,然後收功,每日服四两大黄浓汁,方能进食,此亦不可不知,总之无一定之痘,故无一定之方,前论二言尽之矣。

    20疹论

    若明六气为病,疹不难治,但疹之限期最迫,只有三日,一以辛凉为主,如俗所用防风、广皮、升麻、柴胡之类,皆在所禁。俗见疹必表,外道也。大约先用辛凉清解,後用甘凉收功,赤疹误用麻黄三春柳等,辛温伤肺,以致喘咳欲厥者,初用辛凉,加苦梗旋覆花,上提下降,甚则用白虎加旋覆、杏仁,继用甘凉加旋覆花以救之,咳大减者去之。

    凡小儿连咳数十声,不能回转,半日方回如鸡声音,千金苇茎汤,合葶苈大枣泻肺汤主之。近世用大黄者杀之也。盖葶苈走腩经气分,虽兼走大肠,然从上下降,而又有大枣以载之,缓之使不急於趋下,大黄则纯走肠胃血分,下有形之滞,并不走肺,徒伤其无过之地故也。盖固执病在脏,泻其腑之法则误矣。

    21泻白散不可妄用论

    钱氏制泻白散,方用桑白皮、地骨皮、甘草、粳米,治肺火,皮肤蒸热,日哺尤甚,喘咳气急,面肿热郁肺逆等证,历来注此方者,只言其功,不知其弊,如李时珍以为泻肺诸方之准绳,虽明知王晋三、叶天土,犹率意用之。愚按此方治热病後,与小儿痘後外感已尽,真气不得归元,咳嗽上声,身虚热者甚良。若兼一毫外感,即不可用,如风寒风温正盛之时,而用桑皮,地骨,或于别方中加桑皮,或加地骨,如油入面,锢结而不可解。

    考金匮金疮门中王不留行散,取用桑东南根白皮,以引生气,烧灰存性以止血。张仲景方後自注云:「小疮即粉之,大疮但服之。产後亦可服,如风寒桑根勿取之。」沈目南注云:「风寒表邪在经络,桑根下降,故勿取之」。愚按桑白皮虽色白入肺,然桑得箕星之精,箕好风,风通气於肝,实肝经之本药也。且桑叶横纹最多而注络,故蚕食桑叶而成丝,丝络象也。桑皮纯丝结成象筋,亦主络肝主筋主血,络亦主血,象筋与络者,必走肝,同类相从也。肝经下络阴器,如树根之蟠结于土中,桑根最为坚结,诗称彻彼桑土,易言系於苞桑,是也。再按肾脉之直者,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肺与肾为子母,金下生水,桑根之性下达而坚结,由肺下走肝肾者也。内伤不妨用之,外感则引邪入肝肾之阴,而咳嗽永不愈矣。

    吾从妹八九岁时,春日患伤风咳嗽,医用杏苏散加桑白皮,至今将五十岁,咳嗽永无愈期,年重一年,试思如不可治之嗽,当早死矣。如可治之嗽,何以至四十年不愈哉?亦可以知其故矣。愚见其儿久嗽不愈者,多因桑皮、地骨,凡服过桑皮、地骨而嗽不愈者,即不可治,伏陷之邪,无法使之上出也。至於地骨皮之不可用者,余因仲景先师风寒禁桑皮而悟入者也。盖凡树木之根,皆生地中,而独枸杞之根名地骨者何?盖枸杞之根,深入黄泉,无所终极,古又名之曰仙人枝,盖言凡人莫得而知其所终也。木本之入下最深者,未有如地骨者,故独异众根,而独得地骨之名。

    凡药有独异之形,独异之性,得独异之名,吾必有独异之功能,亦必有独异之偏胜也。地骨入下最深,禀少阴水阴之气,主骨蒸之劳热,力能至骨,有风寒外感者,而可用之哉?或曰桑皮地骨良药也。子何畏之若是?余曰:「人叁甘草,非良药耶?实证用人叁,中满用甘草,外感用桑皮地骨,同一弊也。」

    22万物各有偏胜论

    无不偏之药,则无统治之方,如方书内所云:某方统治四时不正之气「甚至有兼治内伤产妇者,皆不通之论也。近日方书盛行者,莫过「汪 医方集解」一书,其中此类甚多,以其书文理颇通,世多读之,而不知其非也。

    天下有一方而可以统治四时者乎?宜春即不宜夏,宜春夏者更不宜秋冬,余一生体认之物情,只在五谷作饭,可以统治四时饿病,其他未之闻也。在五谷中尚有偏胜,最中和者莫过饮食,且有冬日饮汤,夏日饮水之别,况於药乎。

    得天地五运六气之全者,莫如人,人之本源虽一而人之气质,其偏胜为何如者,人之中最中和者莫如圣人,而圣人之中。且有偏于任,偏于清,偏于和之异。千古以来,不偏者数人而已,常人则各有偏。如灵枢所载,阴阳五等可知也。降人一等,禽与兽也。降禽兽一等,木也。降木一等,草也。降草一等,金与石也。用药治病者,用偏以矫其偏,以药之偏胜太过,故有宜用有宜避者,合病情者用之,不合者避之而已。无好尚,无畏忌,惟病是从,医者性情中正和平,然後可以用药,自不犯偏于寒热温凉一家之固执,而亦无笼统治病之弊矣。

    汪按食能养人不能医病,药能医病,不能养人,无病而服药,有病而议药,此人之患也。茯苓甘草,误用亦能杀人,巴豆砒霜,对病即能起死。舍病而论药,庸人之通病也。又按今世医者学医,惟求其便,病家择医,惟求其稳,然非通何由得便,非当无所谓稳,舍通而求便,舍当而求稳,必夭人性命矣。

    23草木各得一太极论

    古来着本草者,皆逐论其气味性情,未尝总论夫形体之大纲,生长化收藏之运用,兹特补之。盖芦主生,干与枝叶主长,花主化,子主收,根主藏,木也。草则收藏,皆在子,凡干皆升芦胜于干;凡叶皆散,花胜于叶。凡枝皆走络,须胜于枝。凡根皆降,子胜于根。由芦之升而长而化而收,子则复降而升而化而收矣。此草木各得一太极之理也。

    愚之学,实不足以着书,是编之作,补苴罅漏而已,未附二卷,解儿难解产难,简之又简, 摘其吃紧大端,与近时流弊,约略言之耳,览者谅之。

    24解儿难题词

    儿曷为乎有难?曰:天时、人事为之也。难於天者一,难於人者二。天之大德曰生,曷为乎难儿也?曰天不能不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五行之运,不能不少所偏,在天原所以相制,在儿任其气则生,不任其气则难,虽天亦无如何也。此儿之难於天者也。

    其难於人者奈何?曰一难於儿之父母,一难於庸陋之医。天下之儿,皆天下父母所生,天下父母,有不欲其儿之生者乎?曷为难于父母耶?曰即难於父母欲其儿之生也,父母曰人生於活死於寒,故父母惟恐其儿之寒,父母曰人以食为天,饥则死,故父母惟恐其儿之饥,天下之儿,得全其生者此也。天下之儿,或受其难者亦此也。谚有之曰「小儿无冻饿之患,有饱暖之灾」。此发乎情,不能止乎义礼,止知以慈为慈,不知以不慈为慈,此儿之难於父母者也。天下之医,操生人之病,未有不欲天下之儿之生,未有不利天下之儿之生,天下之儿之,难未有不赖天下之医之有以生之也。

    然则医也者,所以补天与父母之不逮以生儿者也。曷为乎天下之儿,难於天下之医也?曰天下若无医,则天下之儿难犹少,且难於天与父母无怨也。人受生於天与父母,即难於天与父母,又何怨乎?自天下之医愈多,斯天下之儿难愈广,以受生於天与父母之儿,而难于天下之医,能无怨乎?曷为乎医愈多而儿之难愈广也?曰医也者,顺天之时,测气之偏,适人之情,体物之理,名也,物也,象也,数也,无所不通,而受之以谦,而後可以言医。尤必上与天地呼吸相通,下与小儿呼吸相通,而守之以诚,而後可以为医。

    奈何挟生人之名,为利已之术,不求岁气,不畏天和,统举四时,率投三法,毫无知识,囿于见闻,并不察色知之何,闻声之谓何,朝微夕甚之谓何,或轻或重之谓何,甚至一方之中,外自太阳,内至厥阴,既与发表,又与攻 之说,无论何气使然一以寒凉为准,无论何邪为病,一以攻伐为先。谬造惊风之说,惑世诬民,妄为疳疾之丸,戕生伐性,天下之儿之难,宁有终终穷乎?前代贤医,历有辨难,而未成书。瑭虽不才,愿解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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