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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氏医通》三〈上〉

  • 来源: 作者:清·张璐 时间:2007-06-15 09:06:16
  • 核心提示:卷六痿 门经云: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 ,风气胜者为行 ,寒气胜者为痛 ,湿气胜者为着 ,以冬遇此者为骨 ,以春遇此者为筋 ,以夏遇此者为脉 ,以至阴遇此者为肌 ,以秋遇此者为皮 。行 者,病处行而不定,走注历节疼痛之类,当散风为主,御寒

    卷六
    痿 门

    经云: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 ,风气胜者为行 ,寒气胜者为痛 ,湿气胜者为着 ,以冬遇此者为骨 ,以春遇此者为筋 ,以夏遇此者为脉 ,以至阴遇此者为肌 ,以秋遇此者为皮 。
    行 者,病处行而不定,走注历节疼痛之类,当散风为主,御寒利气,仍不可废,更须叁以补血之剂,盖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也。痛 者,寒气凝结,阳气不行,故痛有定处,俗名痛风是也,治当散寒为主,疏风燥湿,仍不可缺,更须叁以补火之剂,非大辛大温,不能释其凝寒之害也。着 者,肢体重着不移,疼痛麻木是也,盖气虚则麻,血虚则木,治当利湿为主,祛风解寒,亦不可缺,更须叁以理脾补气之剂,盖土强自能胜湿,而气旺自无顽麻也。骨 者,即寒 痛 也,其证痛苦攻心,四肢挛急,关节浮肿。筋 者,即风 行 也,其证游行不定,与血气相搏,聚於关节,筋脉弛纵,或赤或肿。脉 者,即热 也,藏府移热,复遇外邪客搏经络,留而不行,其证肌肉热极,皮肤如鼠走,唇口反裂,皮肤色变。肌 者,即着 湿 也,留而不移,汗出四肢痿弱,皮肤麻木不仁,精神昏塞。皮 者,即寒 也,邪在皮毛,瘾疹风疮,搔之不痛,初起皮中如虫行状,已上诸证,又以所遇之时而命名,非行 痛 着 外,又有皮脉筋肌骨之 也。
    故骨 不已,复感於邪,内舍於肾,筋 不已,复感於邪,内舍於肝,脉 不已,复感於邪,内舍於心,肌 不已,复感於邪,内舍於脾,皮 不已,复感於邪,内舍於肺,所谓 者,各以其时重感於风寒湿之气也,肺 者,烦满喘而呕,心 者,脉不通,烦则心下鼓,暴上气而喘,嗌乾善噫,厥气上则恐,肝 者,夜卧则惊,多饮数小便,上为引如怀,肾 者,善胀,尻以代踵,脊以代头,脾 者,四肢懈惰,发咳呕汁,上为大塞。
    肺 则肺气不清,胃热上逆,故烦喘而呕。心 则脉道不通,心火内衰,湿气凌心,故恐,肝 则血液阻滞,水饮客之,故上为引急,如有所怀也,肾 则胃之关门不利,故善胀,浊阴湿邪伤其阳气,所以脚挛不能伸,身偻不能直也,脾 则阳气不运,故四肢懈惰,上焦痞塞也。
    肠 者,数饮而出不得,中气喘争,时发剕泄。
    肠者,兼大小肠而言,肠间病 ,则下焦之气不化,故虽数饮,而小便不得出,则本末受病,故与中气喘争,盖其清浊不分,故时发剕泄也。
    胞 者,少腹膀胱按之内痛,若沃以汤,涩於小便,上为清涕。
    胞者膀胱之脬也,膀胱气闭,则水道不行,故按之内痛,若以热汤沃之,小便得外热之助,方得稍通,而犹滞涩不利,则治宜温助气化,可知膀胱之脉,从巅入络脑,故上为清涕,以太阳经气不固而精气上脱,又须温补无疑,盖缘精泄之後,寒气乘虚入於膀胱之内,而致小便淋沥不通,茎中痛引谷道,甚则脐腹胀痛,此属津液枯竭之故。
    误与利水药,必致喘逆胀急而死,老人阴虚泉竭,多有此证,曾见膀胱胀破,淋沥无度,时虽暂宽,不久即毙。
    诸 不已,亦益内也,其风气胜者,其人易已也,其入藏者死,其留连筋骨间者疼久,其留皮肤间者易已,凡 之类,逢寒则虫,逢热则纵。
    寒从中生者,是人多 气也,阳气少,阴气多,故身寒如从水中出。
    人有身寒,汤火不能热,厚衣不能温,然不能冻栗,是人素肾气胜,以水为事,太阳气衰,肾脂枯不长,一水不能胜两火,肾者水也,而生於骨,肾不生,则髓不能满,故寒甚至骨也,所以不能冻栗者,肝,一阳也,心,二阳也,肾,孤藏也,一水不能胜二火,故不能冻栗,病名骨 ,是人当挛节也。
    素肾气胜,言禀气本充也,以水为事,言嗜欲无节,伤其真阳,庶阳则阴无以生,故肾脂枯不长,无阴则阳无以化,故寒甚至骨也。
    病在阳者,命曰风,病在阴者,命曰 ,阴阳俱病,命曰风 。
    阳受风气,故在阳者命曰风,阴受湿气,故入阴则命曰 。
    风 淫泺,病不可已者,足如屐冰,时如入汤中,股胫淫泺,烦心,头痛,时呕时 。(闷〔(同〔眩已汗出,久则目眩,悲以喜恐,短气不乐,不出三年死也。
    寒 之为病也,留而不去,时痛而皮肤不仁,刺布衣者,以火 之,刺大人者,以药熨之,以醇酒二十斤,蜀椒一升,乾姜一斤,桂心一斤,凡四种,皆rk咀,渍酒中,用绵絮一斤,细布四者,并内酒中,置酒马矢 中,盖封涂,勿使泄,五日五夜,出布绵絮曝乾之,乾复渍,以尽其汁,每渍必 其日,乃出乾,乾并用滓与绵絮,复布为复巾,长六七尺,为六七巾,则用之,生桑炭炙巾,以熨寒 所刺之处,令热入至於病所,寒,复炙巾以熨之,三十遍而止,汗出以巾拭身,亦三十遍止,起步内中,无见风,每刺必熨,如此病已矣,此所谓内热也。
    内,纳同,谓温其经,使热气内入,血脉流通也,布衣血气涩浊,故当以火 之,即近世 桃艾熨之类。
    周 者,在於血脉之中,随脉以上,随脉以下,不能左右,各当其所。风寒湿气容於分肉之间,迫切而为 , 得寒则聚,聚则排分肉而分裂也,分裂则痛,痛则神归之,神归之则热,热则痛解,痛解则厥,厥则他 发,发则如是,此内不在藏,而外未发於皮,独居分肉之间,真气不能周,故命曰周 。
    金匮云:问曰:血 病,从何得之,师曰:夫尊荣人骨弱肌肤盛,重因疲劳,汗出,卧不时动摇,加被微风,遂得之,但以脉自微涩在寸口,关上小紧,宜 引阳气,令脉和,紧去则愈。
    血 ,阴阳俱微,寸口关上微,尺中小紧,外证身体不仁,如风 状,黄 桂枝五物汤主之。
    血 者,寒湿之邪, 着於血分也,辛苦劳 之人,皮腠致密,筋骨坚强,虽有风寒湿邪,莫之能客,惟尊荣奉养之人,肌肉丰满,筋骨柔脆,素常不胜疲劳,行卧动摇,或遇微风,则能 着为患,不必风寒湿之气杂至而为病也,上条言脉自微涩,而关寸小紧,为湿 血分,所以阳气不能外行,故宜 引阳气以和阴血,下条言阴阳俱微,而尺中小紧,为营卫俱虚,所以身体不仁,故宜药通营卫,行散其 ,则紧去人安而愈矣。夫血 者,即内经所谓在脉则血凝不流,仲景直发其所以不流之故,言血既 ,脉自微涩,然或寸或关或尺,其脉见小急之处,即风入之处也,故其 药所施,皆引风外出之法也。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 冷湿,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甘姜苓术汤主之。
    此证乃湿邪中肾之外廓,与肾藏无预也,虽腰中冷如坐水中,实非肾藏之真气冷也,今邪着下焦,饮食如故,不渴,小便自利,且与肠胃之府无预,况肾藏乎,此不过身劳汗出,衣 冷湿,久久得之,但用甘草、乾姜、茯苓、白术,甘温淡渗行湿足矣,又何取暖肾壮阳哉。
    诸肢节疼痛,身体 翩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
    此即总治二焦 之法,眩短气,上焦 也,温温欲吐,中焦 也,脚肿如脱,下焦 也,肢节疼痛,身体 翩筋骨 也,由是观之,当是风寒湿 其营卫筋骨三焦之病,然湿多则肿,寒多则痛,风多则动,用桂枝治风,麻黄治寒,白术治湿,防风佐桂枝,附子佐麻黄、白术,其芍药、生姜、甘草,亦如桂枝汤之和其营卫也,知母治脚肿,引诸药不行,附子以行药势,开 之大剂也。
    戴人云: 病以湿热为源,风寒为兼,三气合而为 ,其脉沉涩,奈何治此者,不问经络,不分藏府,不分表 ,便作寒湿脚气,乌之附之,乳之没之,种种燥热攻之,中 灸之,脐下烧之,三里火之,蒸之熨之,汤之炕之,以致便溺涩滞,前後俱闭,虚躁转甚,肌肤日削,饮食不下,虽遇扁华,亦难措手,若此者何哉,胸膈间有寒痰故也, 病本不死,死於医之误也。
    景岳全书云:观 论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 ,而寿夭刚柔论又曰:在阳者命曰风,在阴者命曰 ,何也,盖三气之合,乃专言 证之所因也,曰在阳为风,在阴为 ,又分言表 之有殊也,如风之与 ,本皆由感邪所致,但外有表证之见,而见发热头疼等证,或得汗即解者,是皆有形之谓,此以阳邪在阳分,是即伤寒中风之属也,故病在阳者命曰风,若既受寒邪,而初无发热头疼,又无变证,或有汗,或无汗,而筋骨之痛如故,及延绵久不能愈,而外无表证之见者,是皆无形之谓,此以阴邪直走阴分,即诸 之属也,故病在阴者命曰 ,其或既有表证,而疼痛又不能愈,此即半表半 ,阴阳俱病之证,故阴阳俱病者命曰风 ,此所以风病在阳而 病在阴也,然则诸 者,皆在阴分,亦总由真阴衰弱,精血亏损,故三气得以乘之,而为此诸证,经曰:邪入於阴则 ,正谓此也,是以治 之法,最宜峻补真阴,使血气流行,则寒邪随去,若过用风湿痰滞等药,而再伤阴气,必反增其病矣。
    行 者,走注无定,风之用也,经言病在阳者,命曰风,在阴者,命曰 ,阴阳俱病,命曰风 ,越婢加术附汤,轻则羌、防、归、艽、葛、桂、赤茯、甘草、威灵仙、苍术、黄柏,若病久大虚,非大补气血不可,如日从事乎散风清火,则脾肺必败,终致不起。痛 者,痛有定处,乃湿气伤肾,肾不生肝,肝风挟湿,流走四肢,肩侭疼痛,拘急浮肿,金匮乌头汤加羌活、官桂,服後啜热稀粥助其作汗乃解,身体痛如欲折,肉如锥刺刀割,千金附子汤。着 者, 着不仁,经曰:营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灵枢云:卫气不行,则为麻木,东垣治麻 ,必补卫气而行之,浑身麻木不仁,或左或右,半身麻木,或面或头,或手臂或脚腿,麻木不仁,并宜神效黄 汤,皮肤间麻木,此肺气不行也,本方去蔓荆倍黄 加防风,如肌肉麻,营气不行也,去蔓荆加桂枝、羌防,手足麻 ,臂痛不能举,多眠昏冒者,支饮也,气口脉滑,指迷茯苓丸,脉浮者,二陈汤加桂枝、枳、桔。若手麻乃是气虚,十指麻乃是湿痰死血,手指麻木是气不行,有顽痰死血也,导痰汤加乌药、苍术。风吹手足酸疼而肿,是寒湿,桂枝附子汤。因於风者,百节走痛,乌药顺气散加羌活、南星、苍术。因於湿者,天阴即发,身体沆重酸疼,除湿蠲痛汤,在上痛者,加桂枝、桔梗,在下痛者,加防己、木通,多汗,加黄 、防风,自汗身重,防己黄 汤。寒湿不可屈伸者,乌头汤、活络丹选用,并外用摩风膏。因火者,五苓散加酒苓、黄柏、竹沥、姜汁。因湿热者,肢节疼痛,肩背沉重,胸膈不利,下注足胫痛肿,当归拈痛汤。热毒流入肢节疼痛,患处必热,千金犀角散。血瘀者,芎、归、桃仁、红花、威灵仙,煎成入麝少许。血 者,邪入於阴也,经云:人卧则血归於肝,汗出而风吹之,血凝於肤者为 是也,黄 桂枝五物汤,昼轻夜重,加当归。 而身寒如从水中出者,属寒湿,附子丸。血气凝滞,手足拘挛疼重,风寒湿三气杂至者,改定三 汤。周 者,真气不能周於身,故周身 痛,用蠲 汤,行 上半身甚,用乌药顺气散,下半身甚,用虎骨散,痛 ,用乌头汤,着 ,用除湿蠲痛汤,不应,用补中益气加熟附子、羌活、苍术、黄柏。有 遍身走痛无定,二陈汤加羌活、风化硝,姜汁糊丸服。 在骨,安肾丸。 在筋,羚羊角散。 在脉,人叁丸。 在肌肉,神效黄 汤。 在皮,越婢汤加羌活、细辛、白蒺藜。 在肠,吴茱萸散。 在胞,肾沥汤,虚寒,茯苓丸,虚寒甚者,巴戟丸。热 ,千金犀角散。冷 ,巴戟天汤。寒 ,宜以蜀椒、乾姜、桂心各四两,醇酒五斤,絮四两,布五尺,马矢火煨一伏时,将絮布曝乾收尽,炙热熨之。着 不移,侼肉破,身热脉涩者,不治。
    凡治 证,不明其理,以风门诸通套药施之者,医之过也,夫 证非不有风,然风入在阴分与寒湿互结,扰乱其血脉,致身中之阳不通於阴,故致 也,古方多有用麻黄、白芷者,以麻黄能通阳气,白芷能行营卫,然已入在四物、四君子等药之内,非颛发表明矣,至於攻 之法,则从无有用之者,以攻 之药皆属苦寒,用之则阳愈不通,其 转入诸府而成死证多矣,可无明辨而深戒欤。
    (诊〔脉大而涩为 ,脉急亦为 ,肺脉微为肺 ,心脉微为心 ,右寸沉而迟涩为皮 ,左寸结而不流利为血 ,右关脉举按皆无力而涩为肉 ,左关弦紧而浮沉有力为筋 。
    通风(历节〔灵枢云:贼风邪气之伤人也,令人病焉,今有不离屏蔽,不出室穴之中,卒然病者,不离贼风邪气,其故何也,曰:此皆尝有所伤於湿气,藏於血脉之中,分肉之间,久留而不去,若有所堕坠,恶血在内而不去,卒然喜怒不节,饮食不适,寒温不时,腠理闭而不通,其开而遇风寒,则血气凝结,与故邪相袭,则为寒 ,其有热则汗出,汗出则受风,虽不遇贼风邪气,必有因加而发焉,其毋所遇邪气,又毋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其故何也,惟有因鬼神之事乎,曰:此亦有故邪留而未发,因而志有所恶,及有所慕,血气内乱,两气相搏,其所从来者微,视之不见,听而不闻,故似鬼神。
    金匮云: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沉即为肾,弱即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曰历节,盛人脉涩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疼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
    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并治脚气疼痛不可屈伸。
    乌头汤治历节不可屈伸疼痛,复治脚气疼痛不可屈伸,二者之病,皆是风寒伤於筋,麻黄开汗孔,通腠理,散寒邪,解风 ,芍药以理血 ,甘草通经脉以和药,黄 益卫气,气壮则邪退,乌头善走,入肝逐风寒,故筋脉之急者,必以乌头治之,然以蜜煎,取缓其性,使之留连筋骨,以利其屈伸,且蜜之润又可益血养筋,兼制乌头燥热之毒。
    丹溪云:痛风者,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沸腾,其後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取凉,或卧当风,寒外搏热,血得风寒,汗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於阴也,治法,以辛热之剂疏散寒湿,开发腠理,其血得行,与气相和,其病自安,然有数种,治法稍异,痛风而痛有常处,其痛上赤肿灼热,或浑身壮热,此欲成风毒,宜败毒散,如肢节痛,须用羌活,去风湿亦宜用之,肥人肢节痛,多是风湿痰饮流注,宜导痰汤,瘦人肢节痛,是血枝,宜四物加羌、防,老人性急作劳,患两腿痛,动则痛甚,或血痢用涩药,恶血流入经络隧道而变痛风,宜四物加桃仁、陈皮、牛膝、生甘草,煎入生姜,研潜行散,有瘀积者,加酒热服,并刺委中出血,然非二三十贴不效。壮年人性躁,兼嗜厚味,患痛风挛缩,此挟痰与气证,导痰汤加牛膝、枳壳、通草、桃仁,煎入生姜,研潜行散热服,亦须多服乃效。按湿热痰火死血郁於经络,四肢麻 ,或痛或痒,轻而新者,可以缓治,久而重者,必加乌、附驱逐痰湿壮气行经,大便阻滞,必用大黄,昧者畏其峻攻,多致狐疑,不知邪毒流满经络,非乌、附岂能散结,燥热结滞肠胃,非硝、黄岂能润燥,要在合宜耳。
    (历节〔景岳全书曰:历节风痛,以其痛无定所,即行 之属也,病源云:历节风痛是气血本虚,或因饮酒腠理开,汗出当风所致,或因劳倦,调护不谨,以致三气之邪,偹 `,与气血相搏,而疼痛非常,或如虎之咬,故又有白虎历节之名,中藏经曰:历节疼痛者,因醉犯房而得之,此其概也,大都痛 之证,多有昼轻而夜重者,正阴邪之在阴分也,其有遇风雨阴晦而甚者,此正阴邪侮阳之证也,或得暖遇热而甚者,此湿热伤阴之火证也,有火者宜从清凉,有寒者宜从温热,若筋脉拘滞,伸缩不利者,此血虚血燥证也,非养血养气不可,遍身骨节疼痛,肢节如槌,昼静夜剧,如虎 之状,乃痛风之甚者也,必饮酒当风,汗出入水,遂成斯疾,寒则仓公当归汤、千金大枣汤、防己汤选用,热则千金犀角汤、当归拈痛汤加姜汁炒黄柏,掣者为寒,肿者为湿,汗者为风,三气杂至,伤於血脉之中,营卫涩滞不行,故痛,用虎骨、犀角、沉香、青木香、当归、羌活、桂枝、秦艽、牛膝、骨碎补、桃仁、甘草,水煎入麝才许。历节风毒攻注,骨节疼痛,发作不定,乌药顺气散,不应,五积散,四肢历节疼,其人短气脉沉,为留饮,导痰汤加减。身体肿痛,一味木通,用二两煎服,身必发出红丹,汗出至足,顷时即愈,外治之法,以靳艾斤许,先以一半焙乾,摊痛处,外铺灯心草一层,以指甲在痛傍,不时攒之,冷则更递焙用,三次少歇,又顷如前再用,自四五度效,不可抚摩,抚摩则七窍闭郁也。又法,好陈醋五大碗,煎沸,入 @斤,将 q痛处熨之,着即麻木也。
    石顽曰:按痛风一证,灵枢谓之贼风,素问谓之 ,金匮名曰历节,後世更名白虎历节,多由风寒湿气,乘虚袭於经络,气血凝滞所致,近世邪说盛行,而名之曰箭风,风毒肿溃,乃谓之曰箭袋,禁绝一切汤药,恣行艾熨 桃,此虽灵枢刺布衣之法,而药熨之方,世绝不闻,使既病之肌肉,复受无辜之痛楚,奈何懵懂无知,甘受其惑,良可慨夫。
    麻木(与 证叁看〔
    营卫滞而不行则麻木,如坐久倚着,压住一处,麻不能举,理可见矣,麻则属痰属虚,木则全属湿痰死血,一块不知痛痒,若木然是也。脉沉滑,体厚人属痰与湿,二术、二陈,先少佐羌、独、桂枝等风药一二味,次兼叁、 补气。脉微弱,或弦大无力,病久体羸者,属气虚,补中益气加熟附子一片,夏月对生脉散,或清燥汤。一块不知痛痒,阴寒益甚,或日轻夜重,脉涩而芤或弦,属痰挟死血,宜活血行气,二陈加芎、归、桃仁泥、红花、牛膝、韭汁之类,大便见黑而不作泻者,小剂桃核承气汤微利之。十指麻木,属胃中湿痰死血,二陈加二术、桃仁、红花,少加附子行经。湿热下流,两脚麻木,或如火燎者,二妙加牛膝作丸,不应,少加肉桂,东垣治闭眼则浑身麻木,开眼则渐退,久而方止,昼减夜甚,为阳气衰而湿伏阴分也,三 汤去乌头,加苍术、黄柏,又合眼则麻,开眼即不麻,近火则头旋眩晕者,风气下陷於血分,不得升越而作也,三 汤去乌头,加羌活、麻黄,凡妇人素有郁悒者,当舒郁,逍遥散加补气行湿药。
    薛立斋治刘孟春有痰,两臂作麻,两目流泪,服祛风化痰药,痰愈甚,臂反痛不能伸,手指俱挛,薛曰:麻属气虚,因前药而复伤肝,火盛而筋挛耳,况风自火出,当补脾肺滋水则风自退,痰自清,遂用六味丸、补中益气汤,三月而愈。
    石顽治洋客巴慈明妇,产後眩晕心悸,神魂离散,若失藏府之状,开眼则遍体麻木,如在云雾之中,必紧闭其目,似觉稍可,昼日烦躁,夜则安静,专事女科者,用四物等血药,则呕逆不食,更一医用姜、附等热药,则躁扰不宁,其脉虚大而数,按之则散,举之应指,此心火浮散之象,因艰产受惊,痰饮乘虚袭入心包络中,留伏膈上,有入无出,所以绵延不已,盖目开则诸窍皆开,痰火堵塞心窍,所以神识无主,目闭则诸窍俱闭,痰火潜伏不行,故得稍安,与东垣所言,合眼则阳气不行之麻木回殊,况昼甚夜轻,明是上焦阳位之病,与理痰清火之剂,诸证渐宁,然或因惊恚,或因饮食,不时举发,此伏匿膈上之痰,无从搜涤也,乘发时,用独叁汤下紫雪开通膈膜,仍与前药,调补半载而康。
    痿(痿厥〔
    素问云:肺热叶焦,则皮毛虚弱急薄,着则生痿 也,心气热,则下脉厥而上,上则下脉虚,虚则生脉痿,枢折挈经纵而不任地也,肝气热,则胆泄口苦,筋膜乾,筋膜乾则筋急而挛,发为筋痿,脾气热,则胃乾而渴,肌肉不仁,发为肉痿,肾气热,则腰脊不举,骨枯而髓减,发为骨痿。
    戴人云:痿之为状,两足痿弱不能行,皆由肾水不能胜心火,心火上烁肺金,肺受火制,六叶皆焦,皮毛虚弱,急而薄者,则生痿 , 者,足不能伸而行步 M也,肾乃肺金之子,今肾水衰少,随火上炎,肾水既衰,则骨髓衰竭,由使内太过所致,直断曰:痿病无寒,故痿之作也,五六七月,皆其时也,故病痿之人,其脉浮软,今之行药者,凡见脚膝痿弱难於行步,或一足不伸,便作寒湿脚气治之,骤用乌、附、乳没、威灵仙之类,燔 艾火,汤蒸袋蒸,痿弱转加,如此而死,岂非夭乎,夫治痿与治 颇异,风寒湿 ,犹可蒸汤灸 ,时或一效,惟痿用之转甚者,何也,盖痿以肺热叶焦而成,以此传於五藏,岂有寒者欤,若痿作寒治,是杀之也,夫痿病不死,死者皆药之误也。
    石顽曰:痿证藏府病因,虽曰不一,大都起於阳明湿热,内蕴不清,则肺受热乘而日槁,脾受湿淫而日溢,遂成上枯下湿之候,举世靡不以肾虚为事,阳明湿热,从无齿及之者,或云:痿病既属湿热,何古方多用附子辛热而愈者,殊不知湿热沉滞既久,非借辛热之力,不能开通经隧,原非为肾藏虚寒而设,若真阳未衰,概行温补,而不知清热渗湿,宁无反助湿热之患耶。
    凡人自觉两足热如火炙,自足踝下上冲膝腿,且痿弱软痛,能行而不能久立,脉濡而数,乃阴虚而挟湿热也,虎潜丸,不应,少加附子,骨痿不能起於床者,金刚丸。经言骨痿者,生於大热也,有所远行劳倦,逢大热而渴,渴则阳气内伐,内伐则热舍於肾,肾者水藏也,今水不胜火,则骨枯而水虚,足不任身,发为骨痿,此湿热成痿,多发於夏,令人骨乏无力,故治痿独取阳明,东垣独得其秘,而用清燥之剂,主以清暑益气汤。属湿痰者,手足软弱,脉沉滑,兼腰膝麻木,或肿,二陈汤加二术、羌活、黄柏、竹沥、姜汁。黑瘦人脉涩弱,或左脉大而无力,行步艰难,或兼盗汗阴虚等证者,是血虚有火,四物加牛膝、肉桂、黄柏、苍术。阴血衰弱,不能养筋,筋缓不能自收持,故痿弱无力,补血荣筋丸,气虚痿弱无力,四君子加苍术、黄柏、肉桂、黄 。肥白人脉沉缓,或滑,恶心,胸膈不利,属气虚有痰,六君子加苍术、黄柏、竹沥、姜汁。兼食积,即气口弦滑,腹胀恶食,是食积妨碍,脾气不得运於四肢,导痰汤加查、曲、木瓜、防己。挟死血者,脉沉涩或弦,而按之则芤,为恶血流於腰膝,或因产後,或跌扑伤损而得者,不可作虚治。
    (痿厥〔足痿弱不收为痿厥,有二,一属肾与膀胱,经云:恐惧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是肾伤精脱也,都儼闥,审系阳虚,用八味丸,又云:三阳为病发寒热,下为痈肿,及为痿厥 俇,是膀胱在下发病也,五苓散,一属脾湿伤肾,经云:凡治痿厥发逆,肥贵人膏粱之疾也,肾着汤加 ,又云:秋伤於湿,上逆而咳,发为痿厥,小青龙汤去麻黄加羌活。肾虚之人,六七月之间,湿令大行,湿热相合,痿厥之病大作,脉沉濡而数,小水赤涩,或作肿痛,腰以下痿软不能动,行走不正,两足欹侧,清燥汤伸不能屈,屈不能伸,腰膝腿脚肿痛,行步艰难,安肾丸。目中流火,视物昏花,耳鸣末聋,困倦乏力,寝汗憎风,行步不正,两脚欹侧,卧而多惊,腰膝无力,腰以下消瘦,加味虎潜丸,凡老人痿厥,累用虎潜丸不愈,即於本方加附子立愈,盖附子有反佐之力也。又有脚膝痿弱,下尻臀皆冷,阴汗臊臭,精滑不固,脉沉数有力,此为膏粱厚味所致,火郁於内,逼阳向外,即阳盛拒阴,滋肾丸苦寒下之,肥盛苍黑人,足膝痿 ,皆属湿热,潜行散、二妙散,误用温补必殆。
    子和云:风 痿厥四证,本自不同,而近世不能为辨,一概作风冷治之,下虚补之,此所以旷日弭年而不愈者也,夫四末之疾,动而或劲者为风,不仁或痛者为 ,弱而不用者为痿,逆而寒热者为厥,其状未尝同也,故其本源又复大异,风者必风热相兼, 者必风寒湿相合,痿者必火乘金,厥者或寒或热,皆从下起,今治之者,不察其源,见於手足 曳,便谓之风,左传虽谓风淫末疾,不知风暑燥湿火寒六气,皆能为四末之疾也。
    祝仲宁治一人,病腰膝 痛,皆以为寒,率用乌、附、蛇酒药,盛暑犹着绵,如是者三载,祝诊之,曰:此湿热相搏而成,经所谓诸痿生於肺热也,即令褫其绵,与清燥汤饮之,曰:疾已深,又为热药所误,非百贴不效,服三月馀而痊。
    李士材治兵尊高玄圃,患两足酸软,神气不足,向服安神壮骨之药不效,改服滋肾牛膝、薏苡、二妙散之属,又不效,纯用血药,脾胃不实,诊之,脉皆冲和,按之亦不甚虚,惟脾部重取之,涩而无力,此土虚下陷,不能制水,则湿气坠於下焦,故膝胫为患耳,进补中益气倍用升、柴,数日即愈,夫脾虚下陷之证,若误用牛膝等下行之剂,则愈陷,此前药之所以无功也。
    百合
    金匮云:论曰:百合病者,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也,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默,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饮食或有美时,或有不欲闻食臭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诸药不能治,得药则剧吐利,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其脉微数,每溺时头痛者,六十日乃愈,若溺时头不痛,淅淅然者,四十日愈,若溺时快然,但头眩者,二十日愈,其证或未病而预见,或病四五日而出,或病二十日,或一月微见者,各随证治之。
    百合病发汗後者,百合知母汤主之。百合病下之後者,滑石代赭汤主之,百合病吐之後者,百合鸡子汤主之。百合病不经吐下发汗,病形如初者,百合地黄汤主之。百合病一月不解,变成渴者,百合洗方主之。百合病渴不差者,栝蒌牡蛎散主之。百合病变发热者,百合滑石散主之。百合病见於阴者,以阳法救之,见於阳者,以阴法救之,见阳攻阴,复发其汗,此为逆,见阴攻阳,乃复下之,此亦为逆。
    所谓百脉一宗,言周身之血,尽归於心主也,心主血脉,又主火,若火淫则热蓄不散,流於血脉,故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也,人身气阳而血阴,若气盛则热,气衰则寒,今病在血,不干於气,所以如寒无寒,如热无热,欲食不食,欲卧不卧,欲行不行,皆阳火烁阴,无可奈何之状也,又上热则为口苦,下热则为便赤,亦阳火烁阴之患也,药虽治病,然必藉胃气以行之,若毒血在脾胃,经脉闭塞,药虽入而胃弱不能行,故得药转剧而吐利也,病不在皮肉筋骨,则身形如和,惟热在血,故脉微数也,脉数血热,则心火上炎,不下交於肾,而膀胱之经亦不得引精於上,上虚则溺时淅然头眩,甚则为头痛,以此微甚,可卜其愈日之远近也,其治法咸用百合为君,以安心补神,能去血中之热,利大小便,导涤瘀积,然必鲜者,始克有济,若汗之而失者,佐知母以调其上焦之津液,下之而失者,佐滑石、代赭以理其下焦之 结,吐之而失者,佐鸡子黄以补其中焦之荣血,若不经吐下发汗,但佐生地黄汁以凉血,血凉则热毒解而蕴积自行,故大便出如黑漆矣,其一月不解,百脉壅塞,津液不化而成渴者,故用百合洗之则一身之,脉皆得通畅,而津液行,渴自止,勿食盐豉者,以味咸而凝血也,若洗後渴不瘥,是中无津液,则以栝蒌、牡蛎主之,若变发热,乃脉郁而成热,佐滑石以通利之,百合病皆持两端,不表不 ,为其热行血脉之中,非如伤寒可行汗下等法,所以每多误治之失,往往有绵延经岁不已者,愈期不复可拘也,至於误行汗下,变证救治,大略不逾上法,但当随所禀虚实偏胜而调之,切勿误认下元虚弱而用温补之法也。按百合病,即痿证之暴者,伤寒後得此为百合,肺病日久而得者,为痿。
    石顽治内翰孟端士尊堂太夫人,因端士职任兰台,久疏定省,兼闻稍有违和,虚火不时上升,自汗不止,心神恍惚,欲食不能食,欲卧不能卧,口苦小便难,溺则酒淅头晕,自去岁迄今,历更诸医,每用一药,辄增一病,用白术则窒塞胀满,用橘皮则喘息怔忡,用远志则烦扰哄热,用木香则腹热咽乾,用黄 则迷闷不食,用枳壳则喘咳气乏,用门冬则小便不禁,用肉桂则颅胀咳逆,用补骨脂则後重燥结,用知、柏则小腹枯瘪,用苓、栀则脐下引急,用香薷则耳鸣目眩,时时欲人扶掖而走,用大黄则脐下筑筑,少腹愈觉收引,遂致畏药如蝎,惟日用人叁钱许,入粥饮和服,聊藉支撑,交春虚火倍剧,火气一升则周身大汗,神气 欲脱,惟倦极少寐,则汗不出而神思稍宁,觉後少顷,火气复升,汗亦随至,较之盗汗迥殊,直至仲春中 ,邀石顽诊之,其脉微数,而左尺与左寸倍於他部,气口按之,似有似无,诊後,款述从前所患,并用药转剧之由,曾遍询吴下诸名医,无一能识其为何病者,石顽曰:此本平时思虑伤脾,脾阴受困,而厥阳之火,尽归於心,扰其百脉致病,病名百合,此证惟仲景金匮要略言之甚详,本文原云:诸药不能治,所以每服一药,辄增一病,惟百合地黄汤为之专药,奈病久中气亏乏殆尽,复经药误而成坏病,姑先用生脉散加百合、茯神、龙齿以安其神,稍兼萸、连以折其势,数剂稍安,即令勿药,以养胃气,但令日用鲜百合煮汤服之,交秋天气下降,火气渐伏,可保无虞,迨後仲秋,端士请假归省,欣然勿药而康,後因劳心思虑,其火复有升动之意,或令服佐金丸而安,嗣後稍觉火炎,即服前丸,第苦燥之性,苦先入心,兼之辛臊入肝,久服不无反从火化之虞,平治权衡之要,可不预为顾虑乎。
    脚气
    (千金论云:何以得之於脚〔问曰:风毒中人,随处皆得作病,何偏着於脚也,答曰:夫人有五藏,心肺二藏经络,所起在手十指,肝肾与脾三藏经络,所起在足十趾,夫风毒之气,皆起於地,地之寒暑风湿,皆作蒸气,足常履之,所以风毒之中人也,必先中脚,久而不瘥,遍及四肢腹背头项也,微时不觉,痼滞乃知,经云:次传间传是也。
    (论得已便令人觉否〔凡气病皆由感风毒所致,得此病,多不令人即觉,会因他病一度,乃始发动,或奄然大闷,经三两日不起,方乃觉之,诸小庸医,皆不识此疾,漫作馀病治之,莫不尽毙,故此病多不令人识也,始起甚微,食饮嬉戏,气力如故,惟卒起脚屈弱不能动,有此为异耳,黄帝云:缓风湿 是也。
    (论风毒相貌〔夫有脚未觉异,而头项臂膊已有所苦,有诸处皆悉未知,而心腹五内已有所困,又风毒之中人也,或见食呕吐,憎闻食臭,或腹痛下痢,或大小便秘涩不通,或胸中冲悸,不欲见光明,或精神昏愦,或喜迷妄,语言错乱,或壮热头痛,或身体酷冷疼烦,或觉转筋,或肿不肿,或俽腿顽 ,或时缓纵不随,或复百节挛急,或小腹不仁,此皆脚气状貌也,亦云风毒脚气之候也,其候难知,当须细意察之,不尔必失其机要,一朝病成,难可以理,妇人亦尔,又有妇人产後,春夏取凉,多中此毒,深宜慎之,其热闷掣 ,惊悸心烦,呕吐气上,皆其候也,又但觉脐下冷痞, 然不快,兼小便淋沥,不同生平,即是脚气之候,顽弱名缓风,疼痛为湿 。
    (论得之所由〔凡四时之中,皆不得久立久坐湿冷之地,亦不得因酒醉汗出,脱衣靴袜,当风取凉,皆令脚气,若暑月久坐久立湿地者,则热湿之气蒸入经络,病发必热,四肢酸疼烦闷,若寒月久坐久立湿冷地者,即冷湿之气上入经络,病发则四体酷冷转筋,若当风取凉得之者,病发则皮肉顽 ,诸处俽动,渐渐向头,凡常之日,忽然暴热,人皆不能忍得者,当於此时,必得顿取於寒以快意也,卒有暴寒,复不得受之,皆生痛也,世有勤功力学之士,一心注意於事,久坐行立於湿地,不时动转,冷风来击入於经络,不觉成病,故风毒中人,或先中手足十指,因汗毛孔开,腠理疏通,风如急箭,或先中足心,或先中足趺,或先中膝已下侶胫表 者,若人初觉,即灸所患处二三十壮即愈,不复发也,黄帝云:当风取凉,醉已入房,能成此疾。
    (论冷热不同〔问曰:何故得者,有冷有热,答曰:足有三阴三阳,寒中三阳,所患必冷,暑中三阴,所患必热,故有表 冷热不同,热者治以冷药,冷者疗以热药,以意消息之,脾受阳毒即热顽,肾受阴湿即寒 。
    (论须疗缓急〔凡小觉病候有异,即须大怖畏,决意急治之,勿缓,气上入腹,或肿或不肿,胸侸逆满,气上肩息,急者死不旋踵,宽者数日必死,不可不急疗也,但看心下急,气喘不停,或自汗数出,或乍寒乍热,其脉促短而数,呕吐不止者皆死。
    (论虚实可服药不可服药〔凡脚气之疾,皆由气实而死,终无一人以服药致虚而殂,故脚气之人,皆不得大补,亦不可大泻,终不得畏虚,故预止汤不服也,如此者皆死不治。
    (论脉候法〔凡脚气虽殊,诊候不异,而三部之脉,要须不违四时者为吉,其逆四时者勿治,馀如脉经所说,此中不复具载,其人本黑瘦者易治,肥大肉厚赤白者难愈,黑人耐风湿,赤白不耐风冷,瘦人肉硬,肥人肉软,肉软则受疾至深,难愈也。
    (论肿不肿〔凡人久患脚气,不自知别,於後因有他疾发动,治之得瘥,後直患呕吐而复脚弱,余为诊之,乃告为脚气,病者曰:某平生不患脚肿,何因名为脚气,不肯服汤,馀医以为石发,狐疑之间,不过一旬而死,故脚气不得一向以肿为候,亦有肿者,有不肿者,其以小腹顽 不仁者,脚多不肿,小腹顽後,不过三五日,即令人呕吐者,名脚气入心,如此者死在旦夕,凡患脚气到心难治,以其肾水克心火故也。
    (论须慎不慎〔凡脚气之病,极须慎房室,羊肉牛肉,鱼蒜蕺菜,菘菜蔓青,瓠子酒 酥油乳麋,猪鸡鹅鸭,有方用鲤鱼头,此等并切禁,不得犯之,并忌大怒,惟得食粳粱粟米,酱豉 渣 椒姜橘皮,又不得食诸生果子,酸酢之食,犯者皆不可瘥,又大宜生牛乳生栗子。
    (论灸法〔凡脚气初得脚弱,便速灸之,并服竹沥汤,灸讫可服八风散,无不瘥者,惟急速治之,若人但灸而不能服散,服散而不灸,如此者半瘥半死,虽得瘥者,或至一二年复更发动,觉得,便依此须速灸之及服散者,治十十愈,此病轻者,虽不即死,治之不当,根源不除,久久期於杀人,不可不精以为意。初风市穴灸百壮,重者五六百壮,勿令顿灸,三报之。次伏免穴灸百壮,亦可五十壮。次犊鼻穴灸五十壮至百壮。次膝眼穴百灸百壮。次三里穴灸百壮。次上廉穴灸百壮。次下廉穴灸百壮。次绝骨穴灸百壮,凡此诸穴灸,不必一顿灸尽壮数,可日日报灸之,三日之中灸令尽壮数为佳,凡病一脚则灸一脚,病两脚则灸两脚,凡脚弱病,皆多两脚,又一方云,如觉脚恶,便灸三里及绝骨各一处,两脚恶者,合四处灸之,多少随病轻重,大要虽轻,不可减百壮,不瘥速以次灸之。
    (论服汤药色目〔风毒之气,入人体中,脉有三品,内外证候相似,但脉有异耳,若脉浮大而缓,宜服续命汤,两剂应瘥,若风盛,宜作越婢汤加白术四两,胡洽云:若恶风者,更加附子一枚,若脉浮大紧转 ,宜作竹沥汤,若病人脉微而弱,宜服风引汤,此脉多是因虚而得之,若大虚短气力乏,其间可作补汤,随病冷热而用之,若未愈,更服竹沥汤,若病人脉浮大而紧 ,此是三品之中最恶脉也,或沉细而 者,此脉正与浮大而紧者同是恶脉,浮大者病在外,沉细者病在内,治当消息以意逆之,虽其形尚可,而手脚未至弱极,数日之中,气上,即便命终,如此之脉,往往有人得之,无一存者,急服竹沥汤,日服一剂,切要汤势常令相及,勿令半日之中空无汤也,此汤竹汁多服之,若不极热,辄停在胸心,更为人患,每服当使极热,若服竹沥汤得下者,必佳也,续命汤治风毒病初得,似时行毒病而脉浮缓,终不变 ,此不治,或数日而死,或十日而死,或得便不识人,或发黄,或发斑,或目赤,或下部穿烂者,此最急,得之即先服续命汤一剂,须服葛根、麻黄汤下之,若此不折,更与续命汤两三剂必瘥。夫脚气之病,先起岭南,稍来江东,得之无渐,或微觉疼 ,或两胫肿满,或行起涩弱,或上入腹不仁,或时冷热,小便秘涩,喘息气冲喉,气急欲死,食呕不下,气上逆者,皆其候也,若觉此证,先与犀角旋覆花汤,宜久服之,以气下小便利为度。
    按东垣云:脚气实由水湿,然有二焉,南方卑湿,清湿袭虚,则病起於下,此是外感,北方常食膻乳,又饮酒太过,脾胃有伤,不能运化,水湿下流,此因内而至外者也。脚气两胫肿,是为壅疾,皆当疏下,然太过则损脾,不及则病不去,南方多见两足粗大,与疾偕老者,初起治宜槟榔汤,或四七汤、香苏散,并加槟榔、橘皮以宣通其气,不使其壅,壅既成者,砭去恶血,然後服药,经云:蓄则肿热,砭石之也。
    脚气之病,初起甚微,饮食如故,人多不觉,惟卒然脚膝屈弱,或肿,或不肿,或顽 ,或缓纵,或挛急,皆是湿邪为患,其肿者为湿脚气,不肿者为乾脚气,脚气之发,必身痛发热,大类伤寒,不可妄用伤寒等药,若卒起脚弱,或少腹不仁,或转筋呕逆,或腹痛下利,或二便秘涩,或惊悸妄错,但两胫肿赤,便作脚气治。风胜者,自汗走注,脉浮弦,越婢加术汤。寒胜者,无汗挛急掣痛,脉迟涩,酒浸牛膝丸。湿胜者,肿痛重着,脉迟细,除湿汤。冷 恶风者,非术、附、麻黄并用,必不能开,越婢加术附汤汗之,或麻黄附子细辛汤加桂枝、白术亦妙。脚 冷痛,或时热哄热,不可屈伸者,千金独活汤。风冷脚 疼痛,挛弱不可屈伸,千金乌头汤。暑胜者,烦渴身热,或成水泡疮,脉洪,清燥汤。脚气头疼身热,肢节疼痛,或一脚偏患软弱 曳,状如偏风者,小续命加木瓜。三阳经受热,毒气流脚踝上, 赤肿痛,寒熟如疟,自汗恶风,或无汗恶寒,败毒散加苍术。三阴受寒,湿着於脚膝上,枯瘦色淡,少腹不仁,腹急疼痛,上气喘急,八味丸加沉香。脚气上入腹,腹急上冲胸,气欲绝,千金半夏汤,脚气冲心,疼痛肿满,大小便秘,沉香导气汤,脚气遍身肿痛,喘促烦闷者,木通散。因脚气而服补剂太过小便不通者,姜汁炒黑山栀、木通、赤芍、赤茯苓、当归、生甘草梢,不时煎服。脚气初发,一身尽疼,或肢节肿,便溺阻隔,此属湿热,先以羌活导滞汤导之,後以当归拈痛汤除之。脚气上入少腹不仁,崔氏八味丸。脚气入腹,喘急腹胀,苏子降气汤,佐以养正丹,下气甚捷。脚气迫肺,令人喘嗽,小青龙汤加槟榔。脚气呕逆,恶心畏食,生料平胃散加木香,大便秘,加煨大黄。脚气风毒,生疮肿痛,心神烦热,犀角散。脚气冲心,火气逆上也,金铃子散加茴香、酒黄柏,另以附子末,津调敷涌泉穴。脚气初发,从足起至膝胫骨肿疼者,千金蓖麻叶裹法。脚气注踝成乳,至下半日疼甚者,此脚气流成漏也,以人中白火炙,敷疮口良。脚气冲心,矾石一两,酸浆水一斗五升,煎三五沸,浸脚良。活人书云:凡脚气服补药,及用汤药渫洗,逼邪入於经络,皆医之大禁也。大抵脚气肿痛,并属湿热,或兼风兼暑,当详春夏病因六淫治之,至於枯瘦而热者,属阴虚,瘦弱而寒者,属阳虚,当作本证治之。
    (诊〔脉浮弦起於风,濡弱起於湿,洪数起於热,迟涩起於寒,沉而伏,毒在筋骨也,指下涩涩不调,毒在血分也,夏暑脚膝冷痛,其脉阳濡阴弱,湿温也,脚气多从暑湿得之。
    石顽治文学褚廷嘉精脱气伤,喘汗蒸热如沐,六脉浮芤,按之乏力,势不得不从事温补,遂猛进黄 建中,易桂心加人叁,数贴而安,因有脚气痼疾,恒服肾气丸不彻,六七年来,宿患未除,坚垦石顽铲绝病根,乃汇取术附、桂附、 附、叁附等法,兼采八风散中菊花,鳖甲汤中鳖甲、贝齿、羚羊、犀角,风引汤中独活、防己,竹沥汤中姜汁、竹沥为丸,共襄祛风遂湿之功,服後必蒸蒸汗出,不终剂而数年之疾顿愈,非深达法存千金妙义,乌能及此。
    鹤膝风
    鹤膝风者,胫细而膝肿是也,经云: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则偻俯,筋将惫矣,治宜祛风顺气,活血壮筋,十全大补加杜仲、牛膝、羌活,或五积散加松节,血少虚寒而痛者,四物加荆芥、牛膝,送活络丹,气血流动,更服八味丸加鹿茸、牛膝调理,正气旺而患自除矣,兼风湿者,换骨丹,下利後膝肿痛,风邪乘虚入三阴经也,大防风汤,服药不能应手者,外用雷火 法,每日 之,不必着伤肌肉也,方用蕲艾五钱,丁香五分,麝香三分,合研匀,入纸筒中,痛处衬 纸三五层,点火 之,以筋脉活动为度,数日自效。又鹤膝风初起,漫肿不红,屈伸不便者,乘未溃时,用陈年芥菜子研细,以姜汁、勨 M白蜜,调涂一伏时,患处起侤,侤乾脱皮自愈,上二法,若脓成者,不可用也。
    妇人鹤膝风证,因胎产经行失调,或郁怒亏损肝脾,而为外感所伤,或先肢体筋挛,继而膝渐大,腿渐细,如鹤膝之状,若肿高赤痛者易治,漫肿不赤痛者难治,二三月溃而脓稠者易治,载半後溃而脓清者难治,误用攻伐,复伤元气,尤为难治也,大要当固元气为主,若食少体倦者,六君子汤,晡热内热,寒热往来者,逍遥散,发热恶寒者,十全大补汤,少寐惊悸者,归脾汤,月经过期者,补中益气汤,月经先期者,加味逍遥散,肾水虚弱者,六味地黄丸,肾虚风袭者,安肾丸、肾气丸叁用,凡溃後当大补脾胃,若脓出反痛,或寒热烦渴等证,皆属气血亏损,一於培补,庶保终吉。
    喻嘉言曰:鹤膝风者,即风寒湿之 於膝者也,如膝骨日大,上下肌肉日枯,且未可治其膝,先养血气,使肌肉渐荣,後治其膝可也,此与治偏枯之证,大同小异,急溉其未枯者,使气血流行而复荣,倘不知此,但用麻黄、防风等散风之药,鲜有不全枯者,故治鹤膝风而急攻其 ,必并其足痿而不用矣。古方治小儿鹤膝风,用六味地黄丸加鹿茸、牛膝,不治其风,其义最善,盖小儿非必为风寒湿所 ,多因先天所禀肾气衰薄,阴寒凝聚於腰膝,故以六味丸补肾中之水,以鹿茸补肾中之火,以牛膝引至骨节而壮其裹撷之筋,此治本不治标之良法也。
    诸风门
    疠风
    经云:疠者,营气热 ,其气不清,故使鼻柱坏而色败,皮肤疡溃,风寒客於脉而不去,名曰疠风。风气与太阳俱入,行诸脉俞,散於分肉之间,与卫相干,其道不利,故使肌肉 侼而有疡,卫气有所碍而不行,故其肉有不仁也。病骨节重,须眉落,名曰大风。脉风作为疠。疠风者,数刺其肿上已,刺以锐 其处,按出其恶气,肿尽乃止,常食方食,毋食他食,观内经之论,当分营卫为治,古方虽多,但混泻其风热於营卫,又无先後之分,至东垣丹溪始分之,活法机要云:先桦皮散,从少至多,服五七日,灸承浆穴七壮,灸疮愈再灸,三灸之後,服再造散,祛血分之风热,戒房室三年病愈,此先治其卫,後治其营也,丹溪云:疠风须分在上在下,看其疙瘩,先见在上体多者,气受之也,以醉仙散取臭毒恶血於齿缝中出,先见在下体多者,血受之也,以再造散取恶物虫积於谷道中出,所以虽有上下道路之异,然皆不外於阳明一经而已,若上下同得者,气血俱受也,用必胜散上下兼取,阳明主胃与大肠,无物不受故也,夫气为阳为卫,血为阴为营,身半以上阳先受之,身半以下阴先受之,故再造散治其病在阴者,用皂角刺出风毒於营血中,肝主血,恶血留止,其属肝也,虫亦生於厥阴风木化所,必用是法治其脏气,杀虫为主,以赤摈榔出营分毒邪,白牵牛出卫分毒邪,大黄引入肠胃,利出瘀血恶物,醉仙散治病在阳者,用鼠黏子出风毒遍身恶疮,亚麻遂风,滋肺润皮肤,蒺藜主恶血身体风痒,通鼻气,防风为诸风之引导,栝蒌根治瘀血,消热 肿,枸杞和血,消风热散疮毒,蔓荆子主贼风,苦叁治热毒风,皮肤肌肉烦躁生疮,赤癞眉脱,八味药治功固至,然必银粉为使,银粉乃下膈通大肠之要剂,用以驱诸药入阳明经,开其风热怫郁,遂出恶风臭秽之毒,杀所生之虫,循经上行,至牙齿软薄之分,而出其臭毒之涎水,服此药,若有伤於齿,则以黄连末揩之,丹溪取二方,为破敌之先锋,必胜散,则兼二方之妙用,但须慎口味戒房室,服之必效。治疠风五法。一出汗,用麻黄、荆、防、羌、独、皂角、苦叁、全蝎之类,热服覆汗。
    二薰浴,先用黄柏、黄连、薄荷为末,水调涂眼四围,次用荆芥,苦叁、风藤、枳壳、苍耳、羌活、桑槐桃柳枝、连根勞鞟煎汤薰浴,浴起,用木通、石菖蒲、大黄为末,加麝少许,擦患上。三敷擦,用白矾、川槿皮、五倍子、全蝎为末,加 漱 ,香油调敷,狼油尤妙,燥痒用大枫肉、番木鳖、乌柏仁、黑芝麻、黑豆、杏仁、木棉子,共捣一处,入炀成罐内,以铁盏盖上,铁线扎定,铁钉旋紧,糠火中煨一夜,取其药油调後药,预用胡椒、川椒各二两,枯矾、轻粉各六钱,为细末,入前药油,调匀擦患处,数日如蛇蜕脱下,再擦二次效,肥人用川乌、草乌、细辛、杏仁、白附子、雄黄、白芥子为末,加麝少许,生姜蘸擦,顽厚者,加 满B白砒,不时擦之,擦时须觅空房,用纸糊好,勿见风,七日後,又换别静房居之,以前房便溺臭秽不堪也,七日後,日擦一次,至病痊为度,如有一处不知痛痒,即是病根,如前但擦其处,日三五次。四汤液,用凉膈、双解、消风散之类。五丸散,用九龙丸、漆黄丸、猪 丸、白花蛇丸、鹅翎散、蜈蚣散选用。疠风诸药不效,千金 婆万病丸,极有神验。疠风面目蠕动,升麻胃风汤,并用桃柳槐桑枝煎汤薰洗,面肿,服消风、凉膈之类,外用硫黄、雄黄、乳香、没药、血竭、轻粉、枯矾、麝香、乌贼骨为散,香油调敷肿处,七日不得洗面,效。疠风脚底穿,用番木鳖酥三钱, 麻一斤,烧灰存性为散,空心酒下一钱,重者,不过一月效,如过服恶寒作呕者,胡椒汤服之即止。疠风眉毛脱落,用鹿角 炒存性六钱,皂角 s性一两,姜蘸擦眉上,日三五次,又方,用骨碎补去毛炙乾,半夏为末等分,生姜蘸擦,日五七次,内服一味皂角刺,炒脆为末,食後白酒酿或茶清服二钱。白瘢风者,血虚不能濡润经络,毒邪伤犯肺经气分也,圣惠方用桑枝十斤,茺蔚草穗三斤,煎膏温酒调服,外用雄黄、硫黄、黄丹、南星、枯矾、密陀僧等分,姜蘸擦之,擦後渐黑,再擦则愈,一方,无黄丹、南星,用白茄子,切去一头蘸擦。紫云风,气滞不能统运血脉,毒邪蕴结肝经血分也,服用 叶一斤,漆叶半斤,俱蜜润九制,丸如弹子大,白汤调服,又方,用苦叁、何首乌、大胡麻、白蒺藜、菖蒲、赤茎 、薄荷、漆叶煎服,外用硫黄、官粉,鸡子清调搽。鹅掌风,用核桃壳、鸽粪,煎汤频洗效,又方,用生桐油涂指上,以蕲艾烧烟薰之,七日不可下水效。疠疡砭刺一法,子和谓一汗抵千 ,盖以砭血不如发汗之周遍也,然夺汗者无血,夺血者无汗,二者一律,若恶血凝滞肌表经络者,宜刺宜汗,汗用一味浮萍,曝乾为末,每服三钱,以黑豆淋酒,食远临卧调服,温覆取汗,禁食动风发毒之物,强者,连日服之,元气稍弱者,须服一日,间二三日,与地黄丸间服,以病退七八为度。疠风初起,麻木不仁,用万灵丹汗之,以散凝滞风毒,此与豆淋酒下浮萍之意不殊也。恶血蕴结於藏,非荡涤其内则不能瘥,若毒在外者,非砭刺遍身患处及两臂腰尻,两手足指缝及委中,各出血,其毒必不能散,若表 俱受毒者,非外砭内泄,其毒决不能退,如有寒热头疼等证,当须大补气血。服轻粉之剂,若腹痛去後,兼有脓秽之物,不可用药止之,若口舌肿痛,秽水时流作渴,发热喜冷,此为上焦热毒,泻黄散,若寒热往来,小柴胡加知母,若口缝出血,发热而大便秘结,此为热毒内淫,黄连解毒汤加犀角、连翘,若大便调和,犀角地黄汤,若疠风气,下焦脚弱,或腠理开汗大泄者,越婢加术汤,若秽水虽尽,口舌不愈,或发热大渴而不能饮冷,此为虚热也,七味白术散。
    丹方,治疠风赤肿,属血病者,以鲮鲤甲,随患先起处,取甲涂生漆於 面,砂内炙脆为末,清晨陈酒调服七八分,三服效,七日愈,随处取甲治之。
    薛立斋曰:疠风多由劳伤气血,腠理不密,或醉後房劳沐浴,或登山涉水,外邪所乘,卫气相搏,湿热相并,血随火化而致,眉毛先落者,毒在肺,面发紫泡者,毒在肝,脚底先痛或穿者,毒在肾,遍身如癣者,毒在脾,目先损者,毒在心,此五藏受病之重者也,一曰皮死麻木不仁,二曰肉死 刺不痛,三曰血死烂溃,四曰筋死指脱,五曰骨死鼻柱坏,此五藏受伤不可治也,大抵风自头面起者为顺,自足心起者为逆,若声哑目盲,尤为难治,治当辨本证兼证变证类证,阴阳虚实而斟酌焉,若妄投燥热之剂,脓水淋漓,而肝血愈燥,风热愈炽,肾水愈枯,相火愈旺,反为坏证矣。口 目斜,若手足牵搐,或眉棱痒动,或面紫泡,或成块,属肝经血虚风热,用加味逍遥散、六味地黄丸以生肝血,滋肾水,若寒热往来,或耳聋侸痛,属肝木炽盛,用柴胡四物汤以清肝火,生肝血,若筋挛骨痛,不能动履,用六味丸、补中益气以滋化源。身上虚痒,此血不营於腠理,所以痒也,四物加酒苓煎服,调紫背浮萍末,痒甚,加荆芥、蝉蜕,夏秋湿热行令,若饮食不甘,头目眩晕,遍体酸软,而两腿麻木,口乾自汗,气促身热,小便黄数,大便稀溏,湿热伤元气也,清燥汤。身起疙瘩,搔破脓水淋漓,若寒热往来者,肝经气血虚而有火也,加味逍遥散。若肌腠搔如帛隔者,气血不能外营也,人叁养胃汤。若面部搔之麻痒者,气血不能上营也,补中益气汤。口舌生疮,或咽喉作痛,或饮食喜冷,大便秘结者,实热也,四顺清凉饮。肌热恶热,烦渴引饮者,血虚也,当归补血汤。牙齿作痛,或牙龈溃烂,若喜寒恶热,属胃火,清胃散为主。舌赤裂,作渴引饮,或小便频数,不时发热,或热无定处,或足心热起者,乃肾水乾枯,心火亢盛,用加减八味丸,若误用寒凉,必变虚寒而死。
    (诊〔脉两寸浮而紧,浮而洪,阳脉浮弦,阴脉实大,浮缓者易治,洪大而数,或沉实者难愈,脉沉而病在上,脉浮而病在下,及无汗者,皆为不治之证也。
    胃风
    经云:胃风之状,颈多汗恶风,食饮不下,鬲塞不通,腹善满,失衣则侼胀,食寒则泄,诊形瘦而腹大。
    胃风者,头面肿起,右关脉弦缓带浮,多因饮食後乘凉所致,喻嘉言曰:胃风变证有五,一曰风成为寒热,以风入於胃,必左投肝木而从其类,风气通於肝也,肝木盛则侮脾土,故生寒热,庸医认为外感者此也,宜小柴胡汤,一曰瘅成为消中,瘅者热也,热积胃中,善食而易饥,火之害也,宜白虎加人叁,一日厥成为巅疾,厥者逆也,谓胃气逆而上行,成巅顶之疾,如眩晕之类是也,宜芎辛汤,一曰久风为剕泄,言胃中风炽,剕已即泄,不留停也,若风气入血分,则下鲜血,挟湿热,则下如豆汁,人叁胃风汤,有血,加防风,一曰脉风成为疠,言胃中之风,酝酿既久,则营气热 ,其气不清,故使其鼻柱坏而色败,肌肉之间,渐至溃烂,轻则肌体麻木,目蠕动,牙关紧,面肿能食,升麻胃风汤,此五者,总为胃风之病也。
    破伤风
    破伤风证,因击破皮肉,风邪袭入,而发热肿胀,治法与感冒不异,又诸疮溃後,风邪乘虚内袭,其候最急,往往视为寻常,致变种种,多有不可救疗者,亦有疮热郁结,多着白痂,疮口闭塞,气难宣通,而热甚生风者,或有用汤淋洗,湿气从疮口中入,其人昏迷沉重者,或有用艾灸火烘,火气逼入而烦躁发热者,但须辨疮口平无汁者,破伤风也,疮口边出黄水者,破伤湿也,疮口 肿赤色,破伤火也,其汤火之毒,亦与破伤风无异,其为证也,皆能传播经络,燔烁真气,是以寒热间作,甚则口噤目斜,身体强直,如角弓反张之状,死在旦夕,当同伤寒处治,有在表在 ,半表半 之不同,河间曰,太阳在表者汗之,阳明在 者下之,少阳在表 之半者和解之,但患处复加肿赤,神昏少食,不分经络者,穿山甲一钱匙,蜈蚣末半钱匙,麝香一字,浓煎 辄汤服之,患上用勨 晡ㄜ競 诌均其但言三阳而不及三阴者,意谓风邪在三阳之经,便宜按法早治而愈,若待传入三阴,其证已危,惟天灵盖 @钱匙,穿山甲半钱匙,麝香一字为散,浓煎 辄汤服之,或腹满自利,或口燥咽乾,舌卷囊缩,额上汗珠不流,身上汗出如油,眼小目瞪,肢体痛剧而不在伤处者,皆死证也。破伤风邪在表者,九味羌活汤,半表 者,小柴胡汤。大汗不止,筋挛搐搦,升麻汤加黄 ,若服蜈蚣等风药过多,有自汗者,白术、黄 、防风、生甘草作汤温服。大便秘结,小便赤涩,或用热药自汗不休,宜速下之,先用芎黄汤二三服,後以大芎黄汤下之,若不愈,反作痉状,用羌独活、防风、杏仁、地榆水煎频服,名蠲痉汤,大便闭者,用胆导蜜导法,病久衰弱,当养血,以四物加 豪幂楚B细辛、白芷。疮疡破伤风邪,身体疼痛,风邪攻注挛急,皮肤搔痒,麻木不仁,头昏牙紧,以防风、 说B羌活、地骨皮、荆芥穗为未,酒调服。
    疮痂壅塞,内热生风者,九味羌活汤。伤湿而疮口常有稀脓者,先服除湿汤二三剂,後用一味白术膏,或浸酒亦可。伤火 肿赤色,时头痛发热,甚则烦躁者,芎黄汤加薄荷、荆、防,不应,加酒黄连四五分,黑山栀二钱,兼小便不利,合导赤散,牙关紧急不开,用蜈蚣一条,焙乾研细末,擦牙,吐涎立苏,或服左龙丸亦得。破伤 肿不能透脓用,朱砂、南星、独活、穿山甲、人指甲,炒研为末,酒调服二三次,外用南星、防风为末,姜汁调敷患处。
    石顽曰:破伤一证,金疮跌扑,与溃疡迥殊,金疮跌扑受伤,则寒热头痛,面目浮肿,胸膈痞闷,六脉浮弦,或模糊不清,其传经与伤寒不异,其势较伤寒更剧,故可用疏表之法,然亦不可峻用风药,以其经中之血,先以受伤,所谓夺血者无汗是也,若溃疡破伤,则患处忽复肿胀,按之不知疼痛,周身肌肉不仁,缓急引痛,胸膈痞满,神思不清,六脉弦细,或虚大模糊,虽风引毒气攻注周身,切不可用攻表药,汗之必肉俽筋惕,甚则发痉,所谓疮家不可发汗,发汗必致痉也,轻者, 辄汤加鲮鲤甲、白芷、蜈蚣之属,重则 辄汤加黄 、肉桂、远志、防风、鲮鲤甲、犀角之类,甚则万灵丹, 煎汤调服,呕逆不食者,此风引邪毒攻心也,急与 心散,外用勝 k分解其邪,如大便不通者,切不可用芎黄汤,惟宜蜜煎导之,其势稍退,便当用保元,仍加远志、肉桂、犀角、鲮鲤甲等解散馀毒,兼使叁、 无壅滞之患,其间泻补,各随其人所禀之偏以为权衡,贵在临证之活法耳。
    (诊〔脉浮而无力太阳也,脉长有力阳明也,浮而弦者少阳也,洪数者伤火也,沉细者伤湿也,虚细脉涩皆不治,虞恒德治一人,因劝倆殴,眉棱骨被打破,得破伤风,头面大肿发热,以九味羌活汤取汗,外用杏仁研烂,入白傊 ,新汲水调敷疮上,肿消热退而愈,後屡试屡验。
    跌扑
    经云:人有堕坠,恶血留内,腹中胀满,不得前後,先饮利药。金匮治马坠及一切筋骨损方,大黄一两,另用酒一大盏浸,及桃仁、蒲黄、甘草、发灰,以童子小便煎成,内大黄,去滓,分温三服,先以败蒲席煎汤沿之,沿後服药,以衣被盖覆,斯须通利数行,痛楚立差。伤损气血凝滞则肿,或紫或青,痛不可忍,宜活血行气,最忌恶血攻心与破伤二证,凡血上逆者,即以逐瘀为急,口噤牙关紧,即是胃风,依破伤治之。伤损着寒,痛不可忍,用 S烂炒热罨上,其痛立止,冷则温之。恶血上攻,韭汁和童便饮半杯,即下。从高堕下,腹中瘀血满痛不得出,短气,二便不通,千金桃仁汤。挫闪气血不顺,腰侸疼痛,或发寒热,香壳散加桃仁、苏木,侸痛,加柴胡、川芎。跌扑闪挫,瘀结腹侸,大便不通,调营活络饮。跌扑损伤,瘀蓄大便不通,红肿青紫,疼痛昏闷,内壅欲死者,当归导气散。跌扑闪挫,腰侸气滞,牵引掣痛,复元通气散。从高坠下,恶血流於侸中,痛不可忍,复元活血汤。被打伤破,内有瘀血腹胀,蒲黄生者筛取一升,当归、肉桂各二两,酒服方寸匙,日三服。丹方,治折臂断筋损骨,生地、大黄捣汁,和酒服一月即接连,仍以滓炒热贴之。 掏s服亦可,焙乾为末,每服一钱,入麝少许,温酒调服,接骨神效。
    跌折或金刃伤骨,用老鸦眼睛藤,和根叶细捣,封贴伤处,令患者痛饮至醉,此续骨法也,茇筋断取筋相对,用旋花根(即缠枝〔(牡丹〔杵汁滴伤处,将查封疮上,半月筋自续,此续筋法也。又方,治筋绝取生蟹肉及黄,捣涂伤处,筋即续,亦治骨断,以蟹生捣和酒痛饮,并以滓w,乾即再涂,骨连筋续乃止。诸伤损瘀血凝聚,痛不可忍,以大黄一两切,杏仁三十粒,研细,酒煎服,瘀血即下,若恐气绝,取药不及,先以热小便灌之,外用大黄未,姜汁调涂,一夜青紫即变,瘀积日久,青黑痛极,以 子一枚rk咀,猪脂煎数沸,去滓取脂,和醋涂之。堕坠重伤,危在旦夕,用乌鸡连毛捣烂,和醋烘热,隔布熨之,甚则破牛马腹纳入,浸热血中救之。金伤肠出,以猪脂抹手推入,急用桑皮线缝合,即以热鸡血涂之,次入烧人屎拌涂尤妙。从高坠下,或行车走马,跌折筋骨,骨伤,自然铜散,筋伤,乳香定痛散,金刃出血不止者,紫金丹敷之。跌扑致衄,或吐血不止,浓煎苏木汤去滓,煎小乌神汤,下黑神散,促筋脱骱,用槿树皮捣烂,拌腊糟焙热涂扎。损伤一证,专从血论,但须分有瘀血停积与亡血过多之证,盖打扑堕坠,皮不破而内损者,必有瘀血,若金刃伤皮出血,或致亡血过多,二者不可同法而治,有瘀血者,宜攻利之,若亡血者,兼补调之,须察其所伤上下轻重浅深之异,经络气血多少之殊,惟宜先遂瘀血,通经络,和血止痛,然後调气养血,补益胃气,无不效也。
    (诊〔金疮出血太多,其脉虚细小者生,数实而浮大者死,砍疮血不止,脉来或大或止者死,细滑者生,从高颠仆,内有血,腹胀满,脉坚强者生,小者弱者死。
    痉(与缵绪二论痉例叁看〔
    经云:诸痉项强,皆属於湿。肺移热於肾,传为柔痉,金匮云:太阳之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痉。太阳病,发热汗出,而不恶寒者,名曰柔痉。太阳病,发热脉沉而细者,名曰痉,为难治。太阳病,发汗太多,因致痉。风病下之则痉,复发汗,必拘急。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病者身热足寒,颈项强急,恶寒,时头热,面赤目赤,独头动摇,卒口噤,背反张者,痉病也,若发其汗者,寒湿相搏,其表益虚,即恶寒甚,发其汗已,其脉如蛇。暴腹胀大者,为欲解,脉如故,反复弦者痉。夫痉脉按之紧如弦,直上下行,脉经云:痉家脉伏,直上下行。痉家有灸疮者难治。太阳病,其证备,身体强几几(音〔(殊〔然,脉反沉迟,此为痉,栝蒌桂枯汤主之。太阳病,无汗而小便反少,气上冲胸,口噤不得语,欲作刚痉,葛根汤主之。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 齿,可与大承气汤,合上十一条推之,则痉病之属表者,宜用桂枝、葛根,属 者,可用承气,是为邪实者设也,若首二条之葛根、桂枝,所不待言,第三条无汗,麻黄附子细辛汤,有汗,桂枝附子汤,四条,真武汤,五条,附子汤,六条,芍药甘草附子汤,七条,未发汗前,桂枝加附子汤,发其汗已,其脉如蛇,甘草附子汤,八条,乾姜附子汤,九条是统言痉病之脉,无证可验,不得拟方,第十条言痉病之不宜用灸,灸则艾火助虐,一切辛烈,概不可施,所以难治,惟腹胀便秘者,庶可行下夺一法,虚者可用炙甘草汤,其脉经云一条与第九条不异,演文无疑,按痉病与金匮开卷第一证治,论证最详,而方治最略,以其证最危逆,难於造次也,观其论中,惟出太阳阳明邪实三方,不及三阴虚证之治者,以痉病之脉,皆弦劲伏匿,证多反张厥逆,是难议攻发,易於温散也,若不通篇体会,乌知先圣立言之旨。
    陈无择曰:夫人之筋,各随经络结束於身,血气内虚,外为风寒湿热之所中则痉,盖风散气,故有汗不而不恶寒,曰柔痉,寒泣血,故无汗而恶寒,曰刚痉,原其所因,多由亡血,筋无所营,故邪得以袭之,所以伤寒汗下过多,与夫病疮人,及产後致斯疾者,概可见矣,诊其脉,皆沉伏弦紧,但阳缓阴急,则久久拘挛,阴缓阳急,则反张强直,二证各异,不可不别。
    张景岳曰:痉之为病,强直反张病也,其病在筋脉,筋脉拘急,所以反张,其病在血液,血液枯燥,所以筋挛,观仲景曰:太阳病,发汗太多,因致痉,风病下之则成痉,疮家不可发汗,汗之亦成痉,只此数言,可见病痉者,多由误治之坏证,其虚其实可了然矣,自仲景之後,惟陈无择能知所因,曰多由亡血,筋无所营,因而成痉,则尽之矣,但惜其言之既善,而复未有善者,曰:气血内虚,外为风寒湿热所中则痉,斯言不无有误,若其所云:则仍是风湿为邪,而虚反次之,不知风随汗散,而既汗之後,何复言风,湿随下行,而既下之後,何反致湿,盖误汗者,必伤血液,误下者,必伤真阴,阴血受伤,则血燥,血燥则筋失所滋,筋失所滋,则为拘为挛,而反张强直之病,势所必至,又何待风寒湿热之相袭而後为痉耶,且仲景所言,言不当汗而汗也,不当下而下也,汗下既误,即因误治而成痉矣,岂误治之外,必再受邪而後成痉,无邪则无痉哉,此陈氏之言,不惟失仲景之意,而反致後人疑惑,用持两端,故凡今人之治此者,未有不以散风去湿为事,亦焉知血燥阴虚之证,尚能堪此散削否,此千古不明之疑窦,不可不为辨察,故列陈子之论於前,以资後学之印证。痉证甚多,而人多不识者,在不明其故,而鲜有察之者耳,盖凡以暴病而见反张戴眼,口噤拘急之类,皆痉病也,观仲景以汗下为言,谓其误治亡阴,所以然也,予因类推,则常见有不因误治,而凡属阴虚血少之辈,不能营养筋脉,以致搐挛僵仆者,皆是此证,如中风之有此者,必以年力衰残,阴之败也,产妇之有此者,必以去血过多,冲任竭也,疮家之有此者,必以血随脓出,营气涸也,小儿之有此者,或以风热伤阴,遂为急惊,或以汗泻亡阴,遂为慢惊,凡此之类,总属阴虚之证,盖精血不亏,则虽有邪干,亦断无筋脉拘急之病,而病至坚强,其枯可知,故治此者,必当先以气血为主,而邪甚者,或兼治邪,若邪微者,通不必治邪,盖此证之所急者在元气,元气复而血脉行,则微邪自不能留,何足虑哉,奈何今人但见此证,必各分门类,而悉从风治,不知外感之风,客邪证也,治宜解散,内生之风,血燥证也,止宜滋补,矧此数者,总由内证,本无外邪,既以伤精败血枯燥而成,而再治风痰,难乎免矣,故予详笔於此,以明痉证之要。仲景云:痉止属太阳,而不及他经者何也,盖痉必反张,其病在背,背之经络,惟太阳督脉耳,言太阳则督在其中矣,此其义也,然仲景止言其表,而未详其 ,考内经之经脉篇曰:足少阴之脉,贯脊属肾,其直者,从肾上贯肝膈,经筋篇曰:足少阴之筋,从脊内挟膂上至项,结於枕骨,与足太阳之筋合,又曰:足太阳之筋病,脊反折,项筋急,足少阴之筋病,主俌及痉,阳病者腰反折不能 ,阴病者不能仰,由此观之,则痉之为病,乃太阳少阴之病也,盖肾与膀胱为表 ,膀胱为津液之府,而肾为藏精之藏,病在二经,水亏可知,故治此者,最当以真阴为主。
    薛立斋曰:痉以有汗无汗辨刚柔,又以厥逆不厥逆辨阴阳,仲景虽曰痉皆身热足寒,然阳证不厥逆,其厥逆者,皆阴也。刚痉无汗恶寒,项背强,脚挛急,手足搐搦,口噤咬牙,仰面开眼,甚则角弓反张,卧不着席,脉来 长劲急,葛根汤。柔痉自汗恶风,四肢不收,闭眼合面,或时搐搦,脉来迟濡弦细,桂枝汤加栝蒌。血虚之人发痉,或反张,或只手足搐搦,或但左手足动摇,十全大补汤加 獭B蝎尾。风热痰壅,发痉不省,或只手足搐搦,或只右手足动摇,宜祛风导痰汤。痉病胸满,口噤咬牙,脚挛急,卧不着席,大便硬者,可与大承气汤。若一边牵搐,一眼 斜者,属少阳,及汗後不解,乍静乍乱,直视口噤,往来寒热,小柴胡加桂枝、白芍。足三阴痉,俱手足厥冷,筋脉拘急,汗出不止,项强脉沉,厥阴则头摇口噤, 附汤加当归、肉桂,太阴则四肢不收,术附汤加甘草、生姜,少阴则闭目合面,叁附汤加甘草、乾姜,古法,用附子散通治三阴诸痉,多汗,去川芎、独活,加黄 、当归。贼风口噤,角弓反张成痉,仓公当归汤。产後发痉,详妇人本门。
    (诊〔太阳病发热,脉沉而细者,名曰痉,为难治,痉脉伏,按之紧如弦,直上下行,痉病发其汗已,其脉如蛇,暴腹胀大者为欲解,脉如故,反伏弦者痉。

    瘛者,筋脉拘急也, 者,筋脉弛纵也,俗谓之搐,小儿吐泻之後,脾胃亏损,津液耗散,故筋急而搐,为慢惊也,俗不知风乃虚象,因名误实,反投牛黄、抱龙等祛风药致夭枉者,不知其几,大抵发汗後失血後产後痈疽溃後,气血津液过伤,不能养筋而然,与筋惕肉俽颤振相类,分气血缓急,兼补养为治,庶有生理,若妄加灼艾,或饮以发表之剂,死不旋踵矣。
    瘛 之证,多属心脾肝三经,若自汗少气,脉急按之则减小者,此心气之虚也,辰砂妙香散,若气盛神昏,筋挛,脉满大,此心火之旺也,导赤散加苓、连、山栀、茯神、犀角,若体倦神昏不语,脉迟缓,四肢欠温者,脾虚生风也,归脾汤加 獭B羌活,若寒热往来,目上视摇头,脉弦急者,肝热生风也,加味逍遥散加桂枝。热伤元气,四肢困倦,手指麻木,时时瘛 ,补中益气汤去白术加白芍、五味。暑风搐搦,如小儿惊风状,缘先伤於暑,毛孔开而风乘之,局方香薷饮加羌、防、 、芍。风虚昏愦,不自知觉,手足瘛 ,口眼俽动,或渴或自汗,续命煮散。痈疽脓水过多,金疮出血过多,及呕血衄血下血後,或虚弱人误汗误下,气血津液受亏而致此者,大剂保元汤加芎、归、 獭兼生阴血,则阳火自退,不应,六君子加芎、归、 獭以补脾土,故小儿吐泻之後,脾胃亏损,亦多患之,乃虚象也,无风可逐,无痰可消,当大补脾土为急,若阳气脱陷者,补中益气加姜、桂,阳气虚败者,十全大补汤加姜、附,亦有得生者,然筋搐颤掉,肢体恶寒,脉微细,人皆知为虚也,是为真象,至於脉大无力,发热烦渴,是为假象,惟当固本为善,若无力抽搐,戴眼反折,汗出如珠,俱不治。产後阴血去多,多有瘛 ,详妇人本门。
    (诊〔瘛 之脉,虚微缓弱者可治, 紧急疾者难愈,在暴病得之,为风痰及肝火袭於经脉之象,即久病见之,亦属痰火乘虚肆虐之兆,凡新病得之,脉满大数实者,搜涤风痰,最为要着,久病得之,补中寓搜,在所必需,设久病而脉实满,暴病而脉虚微,法无可疗之机也。
    颤振
    经云:寒气客於皮肤,阴气盛,阳气虚,故为振寒寒栗,深师曰:振乃阴气争胜,故为战,栗则阳气不复,故为颤。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则振掉,骨将惫矣。颤振与瘛 相类,瘛 则手足牵引,而或伸或屈,颤振则但振动而不屈也,亦有头动而手不动者,盖木盛则生风生火,上冲於头,故头为颤振,若散於四末,则手足动而头不动也。经曰:诸风掉眩,皆属於肝,若肝木实热,泻青丸,肝木虚热,六味丸,肝木虚弱,逍遥散加叁、术、 獭C挟痰,导痰汤加竹沥。脾胃虚弱,六君子汤加芎、归、 獭卫虚多汗恶寒,加黄 二钱,附子五分,脾虚,补中益气加 獭C心血虚少而振,平补正心丹。心气虚热而振,本方去肉桂、山药、麦冬、五味,加琥珀、牛黄、黄连,名琥珀养心丹。心虚挟痰而振,本方去龙齿、肉桂、山药、麦冬、五味,加琥珀、川芎、胆星、麝香、甘草,为秘方补心丹。心虚挟血而振,龙齿清魂散。肾虚而行步振掉者,八味丸、十补丸选用。实热积滞,可用汗吐下法。戴人治马叟,手足振掉,若线提傀儡,用涌法,出痰数升而愈,此必痰证痰脉,而壮盛气实者,不可不知。
    (诊〔颤振之脉,小弱缓滑者可治,虚大急疾者不治,间有沉伏涩难者,必痰湿结滞於中之象,凡久病脉虚,宜於温补,暴病脉实,宜於峻攻,若久病而脉反实大,暴病而脉反虚弱,决无收功之理也。

    内经言,挛皆属肝,肝主筋故也,有热有寒,有虚有实,热挛者,经所谓肝气热则筋膜乾,筋膜乾则筋急而挛,六味丸加牛膝、当归之类。因於湿,首如 ,湿热不攘,大筋 短,小筋弛长, 短为拘,弛长为痿,先搐瓜蒂散,次与羌活胜湿汤。虚邪搏筋,则筋急,五积散。血虚则筋急,增损四物汤。剧劳筋脉拘急,疼痛少眠者,黄 丸,更於暖室中近火按摩为佳。虚风袭於经脉,手足拘挛,屈伸短缩,腹痛,爪甲唇俱青,转筋,不思饮食,甚则舌卷囊缩,木瓜散。
    拘挛瘫痪,口目 斜,骨节疼酸,行步不正者,舒筋三圣散。 湿筋挛骨痛者,续断丸。误汗漏风,筋挛缩急,或方士用木鳖发汗,见风筋脉拘挛者,并宜桂枝汤倍桂加归、附。病初起者,分表 治,如戴人用甘遂末三钱,kc猪肾一枚,细批破,少用盐椒淹透,掺药末在内,荷叶包 煨熟,温酒细嚼,则上吐下泻而愈。
    石顽曰挛证人悉知为寒,不知亦有属血枯而热者,盖寒则胫逆而痛,热则胫热而枯,至於湿热下流,又为实证,则疼肿便秘,以此辨之,虚实寒热,可判然胸臆矣。
    (诊〔挛者拘挛,浮缓属风,沉细为湿,洪缓湿热,涩细寒湿,虚大气衰,小弱血虚,尺中弦弱,肾虚精竭,若久病而脉反实强,乍病而见虚涩,虽有合剂,难於图治也。
    石顽治包山劳俊卿,年高挛 ,山中诸医用木瓜、独活、防已、 、威灵仙之类,将半年馀,乃致跬步不能动移,或令服八味丸,亦不应,诊其脉,尺中微浮而细,时当九夏,自膝至足,皆寒冷如从水中出,知为肾虚风雨所犯而成是疾,遂授安肾丸方,终剂而能步履,连服二料,终无痿弱之状矣。
    眩晕
    经曰:因於风,欲如运枢,起居如惊,神气乃浮,内经论眩,皆属於木,属上虚,仲景论眩,以痰饮为先,丹溪论眩,兼於补虚治痰降火。
    戴复 云:有头风证,耳内常鸣,头上如有鸟雀啾啾之声,切不可全谓耳鸣为虚,此头脑挟风所所致,有眩晕之甚,台头则屋转,眼常黑花,观见常如有物飞动,或见物为两,宜三五七散,或秘旨正元散加鹿茸,兼进养正丹,不效,一味鹿茸,每服半两,酒煎去滓,入麝少许,缘鹿茸生於头,头晕而主以鹿茸,盖以类相从也,曾有服头痛药不愈,服茸朱丹而效,此为虚寒也,若实用之,殆矣,故丹溪曰:眩晕不可当者,大黄三次酒炒乾为末,茶调下,每服一钱至二钱,刘宗厚曰:眩晕乃上实下虚所致,所谓虚者,血与气也,所谓实者,痰涎风火也,经云:上虚则眩,又云:徇蒙招尤,目瞑耳聋,下实上虚,则与刘氏所称,无乃冰炭乎,盖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留而不去,其病为实,亦何冰炭之有,然当以脉法辨之,寸口大而按之即散者为上虚,以鹿茸法治之,寸口滑而按之益坚者为上实,以酒大黄法治之。
    外感六淫,内伤七情,皆能眩晕,然无不因痰火而作,谚云:无火不动痰,无痰不作晕,须以清火豁痰为主,而兼治六淫之邪,无不愈者。风寒在脑,或感邪湿,头眩重痛欲倒,呕逆不定,三因芎辛汤。冒雨或中湿,眩晕呕逆,头重不食,本方去细辛、芽茶加半夏、茯苓。恶风眩晕,头旋眼黑恶心,见风即复作者,半夏苍术汤。风虚眩晕多痰,导痰汤加天麻。肾气素虚而逆者,沉香降气下养正丹,不应,八味丸。风热眩晕眼掉,川芎茶调散。痰厥眩晕,半夏白术天麻汤。痰火眩晕者,二陈汤加白术、川芎、天麻,有热,更加山栀、黄苓。七情郁而生痰,亦令头眩,但见於郁悒之人,及妇女辈,二陈加木香、丁香、白术、砂仁。早起眩晕,须臾自定,乃胃中老痰使然,古方用黑锡丹呏呔鵄不若青礞石丸镇坠,後用理中丸调理。痰结胸中,眩晕恶心,牙皂末和盐汤探吐,吐定,服导痰汤。劳役过度,眩晕发热者,补中益气汤加天麻,兼呕逆,六君子汤,气虚而喘,加黄 ,阴虚火炎痰盛,少加熟附子,煎成加姜汁、竹沥。因虚致眩,虽定後,而常欲向火,欲得暖手按者,阳气不足故也,附子理中汤。淫欲过度,肾与督脉皆虚,不能纳气归源,使诸逆奔上而眩晕,六味丸加沉香、鹿茸,名香茸八味丸。肥白人眩晕,清火降痰为先,而兼补气药。黑瘦人眩晕,滋阴降火为要,而带抑肝之剂。胸中有死血,作痛而眩,饮韭汁酒良。产後血晕,见妇人本门。
    (诊〔左手脉数热多,脉涩有死血,浮 为肝风,右手滑实痰积,脉大是久病,虚大是气虚。
    石顽治司业董方南夫人,体虽不盛,而恒有眩晕之疾,诊其六脉皆带微弦,而气口尤甚,盖缘性多郁怒,怒则饮食不思,恒服消导之味,则中土愈困,饮食皆化为痰,痰从火化为为眩晕矣,岂平常肥盛多湿之痰可比例乎,为疏六君子方,水泛为丸,服之以培中土,中土健运,当无敷化不及,留结为痰而作眩晕之虑,所谓治病必求其本也。
    朔客梁姓者,初至吴会,相邀石顽往诊,时当夏月,裸坐盘餐,倍於常人,而形伟气壮,热汗淋漓於头项间,诊时不言所以,切其六脉沉实,不似有病之脉,惟两寸略显微数之象,但切其左,则以右掌抵额,切其右,则易左掌抵额,知其肥盛多湿,而夏暑久在舟中,时火鼓激其痰,而为眩晕也,询之果然,因与导痰汤加黄柏、泽泻、茅术、厚朴、二服而安。
    又治松陵贡士吴友良,年逾古稀,头目眩晕,乃弟周维,素擅岐黄,与补中益气数服,始用人叁一钱,加至三钱,遂痞满不食,坐不得卧,三昼夜,喃喃不休,仲君孝廉谦六,相延石顽往候,见其面赤,进退不常,左颊聂聂俽动,诊其六脉皆促,七八至一歇,或三四至一歇,询其平昔起居,云:是知命之年,便绝欲自保,饮啖自强,此壮火烁阴而兼肝风上扰之兆,与生料六味除去茱萸,易入 獭大剂煎服,是夜即得酣寝,其後或加鳖甲,或加龙齿,或加枣仁,有时妄动怒火,达旦不宁,连宵不已,则以秋石汤送灵砂丹,应如桴鼓,盛夏酷暑,则以小剂生脉散代茶,後与六味全料调理,至秋而安。
    神志门

    经曰:人生而病癫疾者,名为胎病,此得之在母腹中时,其母有所惊,气上而不下,精气并居,故令子发为癫疾也。
    病初发,岁一发,不治,月一发,不治,月四五发,名曰癫。癫疾脉搏大滑,久自已,脉小坚急,死不治。癫疾之脉,虚则可治,实则死。搏阴则为癫疾。
    癫虽为阴,若得搏大滑脉,故自已,若得小坚急,为阴脉之极也,故不治,虚则邪气未盛,故可治,实则纯乎邪矣,故死。
    难经曰:重阴者癫。癫病始发,意不乐,直视僵仆,其脉三部阴阳俱盛是也。
    脉经曰:阴附阳则狂,阳附阴则癫。阳附阴者,腰以下至足热,腰上寒也,阴附阳者,腰以上至头热,腰下寒也。
    癫之为证,多因郁抑不遂, 傺无聊所致,精神恍惚,语言错乱,或歌或笑,或悲或泣,如醉如狂,言语有头无尾,秽洁不知,经年不愈,皆由郁痰鼓塞心包,神不守舍,俗名痰迷心窍,安神豁痰为主,先以控涎丹涌出痰涎,後用安神之剂。怒动肝火,风痰上盛而发癫狂,导痰汤加苓、连、菖、远,煎成入朱砂、沉香磨汁调服。言语失伦,常常戏笑,不发狂者,心虚也,定志汤加姜汁、竹沥,膈间微痛者,兼有瘀血,加琥珀、郁金。(如无郁金〔(蓬术代之〔因思虑而得者,先与稀涎散,後用归脾汤加辰砂末调补之。心经蓄热,或时发躁,眼鼻觉热者,定志丸加苓、连、麦冬、牛黄,实者,凉膈散加川连、麦冬、菖蒲。癫病语言错乱,神气昏惑者,千金防己地黄汤。因思虑妄想不遂,致神不守舍而妄言妄见,若神祟所凭,初起用半夏茯神散,数服自愈,若日久为汤药所汩,神出舍空,非大剂独叁加姜汁、竹沥填补其神,不能克应。
    有病癫人,专服四七汤而愈,盖气结为痰,痰饮郁闭其神识也。癫疾既久,动辙生疑,面色痿黄,或时吐 ,默默欲眠,此虫积为患,妙功丸。若癫哭呻吟,为邪所凭,非狂也,烧蚕纸酒水下方寸匙。
    李土材治张少椿女,以丧子悲伤,忽当雷雨交作,大恐,苦无所避,旦日或泣或笑,或自语,或骂詈,如中鬼祟,诊其心脉浮滑,馀皆沉细,此气血两亏,忧恐伤心,心伤则热,热积生风也,以滚痰丸,用桔梗、延胡索、陈皮、杏仁煎汤送下,出痰积甚多而愈。

    经云: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忧饥,狂始发,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狂言,惊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狂者,多食善见鬼神,善卑而不发於外者,得之有所大喜。足阳明之脉病,恶人与火,闻木音则惕然而惊,病其则弃衣而走,登高而歌,甚至不食数日, 垣上屋,四肢者诸阳之本,阳盛则四肢实,实则能登高也,热盛於身,故弃衣欲走也,阳盛则妄言,骂詈不避亲疏,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有恕狂者,生於阳也,阳者因暴折而难决,故善怒也,病名阳厥,阳明者常动,巨阳少阳不动,不动而动大疾,此其候也,夺其食则已,夫食入於阴,长气於阳,故夺其食则已,使之服以生铁洛为饮,夫生铁洛者,下气疾也。
    此阳气怫郁,不得疏越,少阳胆木挟三焦相火,太阳阴火上逆,故使人易怒如狂,夺其食者,不使火助邪也,饮以生铁洛者,金以制木,木平则火降,故曰下气疾也。
    狂之为病,皆由阻物过极,故猖狂刚暴,若有邪附,妄为不避水火,骂詈不避亲疏,或言未尝见之事,非力所能,病反能也,上焦实者,从高仰之,生铁洛饮。阳明实则脉伏,大承气汤去厚朴加当归、铁洛饮,以大利为度,在上者,因而越之,来苏膏,或戴人三圣散涌吐,其病立安,後用洗心散、凉膈散调之。形证脉气俱实,当涌吐兼利,胜金丹一服神效,虽数年狂痴,无不克应,但不可误施於癫俌之证。经云: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妄不精,不精则不正,当以喜胜之,以温药补魂之阳,龙齿清魂散。经云: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当以恐胜之,以凉药补魄之阴,清神汤,肺虚喘乏,加沙叁,胃虚少食,加人叁,肝虚惊恐,加羚羊角。热入血室,发狂不识人,小柴胡加犀角、生地黄,挟血如见祟状,当归活血汤加酒大黄微下之,肝盛多怒狂者妄者, 大敦,在足大指上,屡验。
    一妇人狂言叫骂,歌笑非常,似祟凭依,一边眼与口角吊起,或作俌治,或作心风治,皆不效,乃是旧有头风之疾。风痰作之使然,用芎辛汤加防风,数服顿愈。
    妇科郑青山,因治病不顺,沉思辄夜,兼受他医讽言,心甚怀愤,天明病者霍然,愤喜交集,病家设酌酬之,而讽者已遁,愤无从泄,忽然大叫发狂,同道诸名家治之罔效,一日,目科王道来往候,索已服未服等方视之,一并毁弃,曰:此神不守舍之虚证,岂豁痰理气清火药所克效哉,遂令觅上好人叁二两,一味煎汤服之顿安,三啜而病如失,更与归脾汤调理而康。

    脉经云:前部左右弹者,阳 也,动则苦腰痛癫俌,恶风偏枯,僵仆羊鸣,身强皮 ,从少阳斜至太阳者,阳维也,动则苦癫俌,僵仆羊鸣,手足相引,甚者失音不能言,从少阴斜至厥阴者,阴维也,动则苦癫俌,尺寸俱浮,直上直下,此为督脉,腰背强痛,不得俯仰,大人癫病,小儿风俌,脉来中央浮,直上直下者,督脉也,动则苦腰背膝寒,夫癫,小儿俌也,巢氏妄立五俌之说,曰阳俌,曰阴俌,曰风俌,曰湿俌,曰马俌,治证治杂出,殊不知癫俌之发,皆由肝肾龙雷上冲所致也。
    俌病与卒中痉病相似,但俌病发时昏不知人,卒然眩仆倒地,甚则瘛 抽搐,目上视,或口眼 斜,或口作六畜声,将醒时吐涎 ,醒後又复发,有连日发者,有一日三五次发者,若中风中寒中暑中热,则仆时无声,醒时无涎 ,醒後不复发也,刚痉柔痉亦屡发,然身体强直,角弓反张,不似俌之身软,或为六畜声也。俌证之发,由肾中龙火上升,而肝家雷火相从挟助也,惟有肝风,故作搐搦,搐搦则通身之脂液逼迫而上,随逆气而吐出於口也,阴气虚,不能宁谧於内,则附阳而上升,故上热而下寒,阳气虚,不能周卫於身,则随阴而下陷,故下热而上寒。
    丹溪主痰与热,以星、半、苓、连为主,热多者,凉膈散加川连、麦冬以泄之,痰多者,戴人三圣散以吐之,如惊者,东垣安神丸以平之,可下,以承气汤下之,然後用安神平肝之剂,归、地、牛黄、朱砂、青黛、柴胡、川芎之类。心热痰迷心窍者,清神汤。病久而成窠囊,窠囊日久,必至生虫,妙功丸神效。既与行痰涤热,俌证已愈,然须防其再发,宜十全大补加枣仁、远志、麦冬,禀气素虚者,鹿角胶经年常服,六味丸加远志、沉香,亦不可缺。风俌骤发,项强直视,不省人事,此肝经有热也,或有咬牙者,泻青丸合导赤散治之,如病发者,可用轻粉、白矾、代赭石,发过米饮调下,重剂以镇之也。若起於郁者,四七汤加木香、南星,发时用前药下灵砂丹,不得卧,用养正丹,多呕,下黑锡丹,痰多者,导痰汤加木香、竹沥。俌病昼发,灸阳 ,宜补中益气加益智,夜发,灸阴 ,宜六味丸加鹿角胶,丹矾丸治五俌诸证,方用黄丹一两,白矾二两,银罐中 q红为末,入腊茶一两,不落水猪心血为丸, 豆大,朱砂为衣,每服三十丸,茶清送下,久服其涎自便出,服一月後,更以安神药调之。久患气虚,痰气壅塞,须防卒变,不可妄许以治也。凡见目瞪如愚者不治,治之亦必无功。
    石顽曰:俌证往往生於郁闷之人,多缘病後本虚,或复感六淫,气虚痰积之故,盖以肾水本虚不能制火,火气上乘,痰壅藏府,经脉闭遏,故卒然倒仆,手足搐捻,口目牵掣,乃是热盛生风之候,斯时阴阳相薄,气不得越,故迸作诸声,证状非一,古人虽分五俌,治法要以补肾为本,豁痰为标,随经见证用药,但其脉急实,及虚散者不治,细缓者虽久剧可治。
    (诊〔脉浮滑洪数为风俌,细弦微缓为虚俌,浮为阳俌,沉为阴俌,虚 为惊,沉数为实热,沉实弦急者不治。
    烦燥(与绪论叁看〔
    经云:气乱於心则烦,盖热客於肺则烦,入於肾则躁,大抵心火旺,则水亏金烁,惟火独炽,故肺肾合而为烦躁也。
    烦躁俱作,有属热者,有属寒者,先哲治独烦不躁者多属热,惟悸而烦者为虚寒,治独躁不烦者多属寒,惟火旺脉实者为热,盖烦者胸中烦,为内热也,躁者身体手足躁扰,或裸体不欲近衣,或欲投井中,为无根之外热,急以附子、理中、四逆、姜附辈热药治之,若误认为热,投以凉药,则周身之火,得水则升走,顷刻喘汗,外脱而死也。凡表证不得汗,内外皆热而躁乱不宁,取汗则定。 实热郁,大便不通,无论伤寒杂证,心神不安,脉数实有力者,下之则定,火客心包,或酒客膏粱,上焦不清,令人烦躁,宜苓、连、山栀等凉药为君,稍用炮姜为使,甚则凉膈散下之。汗下後热不止而发狂烦躁,面赤咽痛者,此热乘少阴之经也,葶苈苦酒汤探吐之。
    虚烦(与绪论叁看〔
    经云:夏脉者,心也,其不及者,令人烦心。肝虚肾虚脾虚,皆令人体重烦 是知烦多生於虚也。大法,津液去多,五内枯燥而烦者,八珍汤加竹叶、枣仁、麦冬。营血不足,阳盛阴微而烦者,当归补血汤下朱砂安神丸,或生脉散加归、地、枣仁、竹茹之属。肾水下竭,心火上炎而烦者,大剂生料六味丸,少用肉桂为引导。肥人虚烦,不眠不饮,温胆汤。大病後有馀热,呕吐咳逆,虚烦不安,竹叶石膏汤。五心烦热,口乾唇燥,胸中热闷,千金竹叶汤。虚烦懊倄,颠倒不安,栀子豉汤,不应,加犀角、黑叁。久病馀热不止,虚烦不安,卧寐不宁,六味丸加枣仁。烦而小便不利,五苓散加辰砂、滑石。烦而呕,不喜食,金匮橘皮竹茹汤。胎前产後诸烦,见妇人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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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言也,言为心声,由火燔而鸣,故心热则多言,犹醉而心热,故多言也,或寐而多言者,俗云睡语,热之徵也,若热甚虽寤而神昏不清,则 y也,妄,虚妄也,火为阳,故外清明而内浊昧,其主动乱,故神志失常,如见鬼神也,夫血气者,身之神也,神既衰乏,痰客中焦,妨碍升降,不得运用,以致十二官各失其职,视听言动,皆有虚妄,盖虚病痰病,有似鬼祟,宜清神汤,或平补镇心丹去肉桂、山药、五味,加琥珀、胆星、麝香,大便不通,心腹胀满刺痛,口噤气急者,此为实,凉膈、承气选用,若作邪祟,治之以金石,必死。产後 k,见妇人本门。
    石顽治文学黄稚洁讳振藻, k颠仆,数月以来,或六七日一发,或二三日一发,或一日二三发,发则大吐涎水血 ,或一日半日而苏,或二三时而苏,医祷不灵,近於邪祟,昼夜恒见亡婢仆妇,或时昏愦不省,或时妄言妄见,精气不时下脱,不能收摄,服二冬、二地、连、柏、金樱、石莲之属无算,反加作泻不食,後延石顽诊之,脉来寸盛尺微,前大後小,按之忽无,举之忽有,知为神气浮散之候,因与六君子加龙齿、菖蒲、远志,送养正丹,间续而进,前後共六七服,自後 k颠仆,绝不复发,邪祟亦不复见,惟梦泄为平时固疾,不能霍然,更与平补镇心丹,两月而安,其尊人及昆弟亲戚,咸谓金石之药,能镇鬼神,曷知从前 k,皆神气浮散之故,得养正镇摄之功,当无神魂飞越之患矣,因识此,以破杯影弓蛇之惑。
    循衣摸床
    循衣撮空摸床,多是大虚之候,不问杂病伤寒,以大补之剂投之,多有得生者,许学士谓肝热风淫末疾,故手为之循衣撮空,其人必 本y妄言,经谓肺入火为 k是也。海藏云:妇人血风证,因大脱血崩漏,或前後失血,因而枯燥,其热不除,循衣撮空摸床,闭目不醒,扬手掷足,摇动不宁,错语失神,脉 浮而虚,内躁之极也,生地黄黄连汤主之,热极神昏,十馀日不大便,腹胀喘满,气 鼻乾不润,上下通燥,脉沉实而滑,此地道阻塞不通故,急宜凉膈、承气下之,若热乘肺金,气虚不能主持,叉手冒心,循衣撮空, y昏沉,不省人事,节 升阳散火汤,小便利者可治,不利者不治,按凉膈、承气,气药也,自外而入内者用之,生地黄黄连汤,血药也,自内而至外者用之,升阳散火汤,气虚火乘药也,内外合邪者用之,三方俱治不大便者。病人手循衣缝, y者,不可治,病人阴阳俱绝,掣衣摸空妄言者死,撮空,服承气,下之後,脉弦者生,涩者死。
    喜笑不休
    经云:神有馀则笑不休。精气并於心则喜。心主手厥阴之脉,是动则病目黄,喜笑不休。
    河间云:喜笑者,皆心火之盛也,五行之中,惟火有笑,昔治人笑不休口流涎,用黄连解毒汤加半夏、姜汁、竹沥,而笑止。
    戴人治一妇,病喜笑不休,已半年矣,以盐块二两,烧令通赤,放泠研细,河水煎服,探吐出热痰五升,次服降火之剂,不数日而笑定,内经曰:神有馀则笑不休,此所谓神者,火是也,火得风而成焰,笑之象也。
    倪惟德治一妇,病气厥,笑哭不常,人以为鬼祟所凭,诊之,六脉俱沉,胃 必有积,遂以二陈汤导之,吐痰升许而愈,此积痰类祟也。

    经云:暴怒伤阴。怒则气逆。阴出之阳则怒。血并於上,气并於下,心烦 蔚 C
    怒属肝胆,经云:在藏为肝,在志为怒,又云:肝藏血,血有馀则怒是也,生铁洛饮、大小柴胡、柴胡疏肝、四七、四磨、越鞠、七气、沉香降气等,皆治善怒致病之药,丹溪治怒方,香附末六两,甘草末一两,和匀,白汤调下二钱,日再服。

    经云:精气并於肺则悲。在藏为肺,在志为悲。悲,肺之志也,金本燥,能令燥者,火也,心火主於热,善痛,故悲痛苦恼者,心神烦热躁乱而非清净也,所以悲哭而五液俱出者,火热亢极,而反兼水化制之也。
    金匮云:妇人藏燥,善悲伤欲哭,有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
    藏燥者,火盛烁津,肺失其润,心系了戾而然,故用甘草缓心系之急而润肺燥,大枣行脾胃之津,小麦降肝火之逆,火降则肺不燥而悲自已也。
    戴人云:少阳相火,凌烁肺金,金受屈制,无所投告,肺主悲,故但欲痛哭为快耳。
    石顽石,凡肺燥悲愁欲哭,宜润肺气降心火为主,余尝用牛脉散、二冬膏,并加姜、枣治之,未尝不随手而效,若作颠疾,用金石药则误矣。

    经云:东方青色,入通於肝,开窍於目,其病发惊骇。诸病 肿,疼酸惊骇,皆属於火。足阳明之脉病,恶人与火,闻木音则惕然而惊。惊则心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虚无气, 然如惊。惊者平之。
    夫惊虽主於心,而肝胆脾胃皆有之,惊是火热烁动其心,心动而神乱也。
    若因内气先虚,故触事易惊,或卒然闻响大声,目击异物,遇险临危,皆使人有惕惕之状也,惊则气乱,郁而生火生涎,涎与气搏,变生诸证,或短气,或自汗,或眠多异梦,随即惊觉,并宜温胆汤加熟枣仁,如远志丸妙香散、平补正心丹、龙齿清魂散皆可选用,卧多惊魇,口中有声,温胆汤下远志丸,卧多惊魇遗溲者,补胆防风汤加羌活、桂枝,此下焦风寒,宜风药行经也,若气郁生痰而惊悸不眠者,四七汤加茯神、远志、石菖蒲。大抵惊则神出於舍,舍空则痰饮乘虚袭入,其神不得归焉,亦有肝虚风、袭之者,本事方治卧则魂梦飞扬,惊悸多魇,通夕不寐,先用独活汤数剂,後用珍珠母丸神效,盖因肝藏本虚,虚风内袭,所以魂游无定,肝藏魂者也,风气水饮,乘虚袭入於肝,是以魂不宁而飞扬,若离体状,若作心血虚治必殆,此证最易愠怒,小怒则惊悸转剧,虚火不时上升,岂非肝藏受困之验欤,二方非深明木盛生风,木槁生火之理,不能识其奥妙,不能用以建功也。
    (诊〔寸口脉动为惊,惊者其脉止而复来,其人目睛不转,不能呼气。
    石顽治河南督学汪缄 媳,产後病虚无气, 然如惊,常时咳青黑结痰,欲咳则心中 大动,咳则浑身麻木,心神不知所之,偶闻一声响,则头面哄热微汗,神魂如飞越状,专事妇科者屡用补养心血之剂罔效,虚羸转剧,邀石顽诊之,脉浮微弦而芤,独左寸厥厥动摇,此必胎前先伤风热,坐草时迸力过甚,痰血随气上逆,冲过膈膜而流入心包也,朝用异功散加童便 蛤粉,以清理痰气,夕用大剂独叁汤下来复丹,以 涤瘀积,盖痰在膈膜之上,非焰硝无以透之,血在膈膜之上,非五灵无以浚之,然非藉人叁相反之性,不能激之使出也,服数日,神识渐宁,形神渐旺,改用归脾汤加龙齿、沉香,调理而康。
    又治吴昭如室,年壮体丰,而素有呕血腹胀脾约便难之恙,两遭回禄,忧恚频承,近於失血之後,忽然神气愦乱,口噤目瞠,乃尊周渭文秉烛相邀,诊其气口数盛而促,人迎弦大而芤形,形神不能自主,似有撮空之状,渭老以为证犯条款,不出五日当毙,予谓不然,若是撮空,必然手势散漫,今拈着衣被,尽力扯摘,定为挟惊挟怒无疑,爪者筋之馀,非惊怒而何,况脉来见促,当是痰气中结,殊非代脉之比,询其病因,惊恕俱有,遂勒一方,用 脗 @两,煎成入竹沥半盏,姜汁五匕,连夜制服,明日复延往候,云服药後,即得安寐,六脉亦已稍平,但促未退,仍用前方减半,调牛黄末一分,其夕大解三度,共去结粪五六十枚,腹胀顿减,脉静人安,稀糜渐进,数日之间,平复如常。

    金匮云:寸口脉动而弱,动则为惊,弱则为悸。
    惊自外邪触入而动,故属阳,阳变则脉动,悸自内恐而生,故属阴,阴耗则脉弱。
    心下悸者,半夏麻黄丸主之。
    此形寒饮冷,经脉不利,水停心下而致动悸,故用麻黄以散营中寒,半夏以散心下水,与伤寒水停心下用小青龙汤无异,首论以脉弱弱为悸,而此汤用麻黄、半夏散寒治水,知其脉必不弱,非弦即紧,盖脉弱为心气不足,岂此药所宜用乎,用丸不用汤者,取缓散水,不取急汗也。
    卒呕吐,心下痞,膈间有水,眩悸者,半夏茯苓汤主之。
    呕逆痰饮为胸中阳气不得宣散,眩亦上焦阳气不能升发所致,故半夏、生姜并治之,悸则心受水凌,非半夏可独治,必加茯苓以去水,水去则神安而悸愈矣。
    假令瘦人脐下有悸,吐涎 而颠眩,此水也,五苓散主之。
    瘦人火水之盛,为水邪抑郁,在阴分不得升发,故於脐下作悸,及至郁发,转入阳阳,与正气相击,在头为眩,在顶为颠,肾液上逆为吐涎 ,故用五苓以伐肾邪,利水道,水去火自安矣。
    悸即怔忡之谓,心下惕惕然跳,筑筑然动,怔怔忡忡,本无所惊,自心动而不宁,即所谓悸也,心虚而停水,则胸中渗漉,水既上乘,心火恶之,心不自安,使人有怏怏之状,常筑筑然动,是则为悸,盖水衰火勋则为烦,水乘火位则为悸,原病式曰:水衰火旺,必烦渴引饮,水停心下而为悸也。心下悸有气虚血虚,属饮属火之殊,夫气虚者,由阳气内微,心下空虚,内动为悸,心气不定,五藏不足,甚者,忧愁悲伤不乐,忽忽喜忘,惊悸狂眩,千金定志丸、千金茯神汤,或六君子加菖蒲、远志,血虚者,由阴气内虚,虚火妄动,归脾汤加丹叁、麦冬,停饮者,水停心下,侮其所胜,心主畏水,不能自安,故惕惕而动,半夏茯苓汤、茯苓甘草汤,或二陈汤加白术、猪苓、泽泻,有表邪挟饮,半夏麻黄丸、小青龙汤选用,火旺者,因水不能制火,故时悸时烦,跳动不宁,天王补心丹,不应,六味丸加五味、麦冬、远志,有邪气攻击而悸者,宜审其何邪而後治之,有营卫涸流,脉来结代者,必补气益血生精,炙甘草汤,因痰饮而悸,导痰汤加枣仁,有时作时止者,痰因火动也,温胆汤加川连。其脐下悸动,肾气上凌也,五苓散加辰砂。有所求遂,或过误自悔,倄懊嗟吁,独语书空,若有所失,温胆汤加人叁、柏子仁。胸中痞塞,不能饮食,心中常有歉,爱居暗处,或倚门後,见人则惊避无地,此卑 之病,藿香正气散,虚者,人叁养荣汤。有真心跳,乃血少,非惊悸也,又或梦中如堕岩崖,或睡中忽自身体跳动,此心气不足也,归脾汤下朱砂安神丸。肥人多属痰饮,瘦人多属血虚与阴火上冲。夫悸之证状不齐,总不外於心伤而火动,火郁而生涎也,若夫虚实之分,气血之辨,痰与饮,寒与热,外感六淫,内伤七情,在临证辨之。
    (诊〔沉细属饮,结代者,虚而有饮,虚弱者,属气虚,沉数者,为血热,尺中弦紧,为肾气凌心,寸口脉动而弱,动则为惊,弱则为悸。
    石顽治老僧悟 ,心悸善恐,遍服补养心血之药,不应,天王补心丹服过数斤,悸恐转增,面目四肢,微有浮肿之状,乃求治於石顽,察其形,肥白不坚,诊其脉,濡弱而滑,此气虚痰饮侵渍於膈上也,遂以导痰汤稍加叁、桂通其阳气,数服而悸恐悉除,更以六君子加桂,水泛作丸,调补中气而安。

    经曰:心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则恐惧自失。(神伤则心怯〔(火伤则畏水〔胆病者惊惕,心下 ,恐人将捕之。肝病者如人将捕之。肾病善怒,心惕惕如人将捕之。心胞络是动,心中 大动。精气并於肾则恐。胃为恐,
    (土邪伤水故也〔恐则精却,却则上焦闭,闭则气还,还则下焦胀,故气不行矣。
    (恐则热伤其肾〔(精虚志不足也〔故
    恐者,似惊悸而实非,忽然心中恐惧,如人将捕之状,属肾本藏,而傍及於他藏,治法则有别焉,治肾伤者,宜补精髓,六味丸加枸杞、远志,治肝虚者,宜养阴血,六味丸加枣仁、龙齿,治阳明者,壮其气,四君子加木香,治心包者,镇其神,远志丸加朱砂、琥珀、犀角,头眩而恐,脉弦无力,属胆虚,六君子加柴胡、防风、当归,兼进加减八味丸,胆虚目暗,喉痛数唾,眩冒五色所障,梦见争讼,恐惧面色变者,补胆防风汤。劳心思虑伤魂者,羸瘦善恐,梦寐不宁,一味鹿角胶,酒溶多服效。肾藏阳虚善恐,八味丸。
    健忘
    经云:上气不足,下气有馀,肠胃实而心肺虚,虚则营卫留於下,久之不以时上,故善忘也。
    按内经之原健忘者,俱责之心肾不交,心不下交於肾,浊火乱其神明,肾不上交心於心,精气伏而不灵,火居上,则因而为痰,水居下,则因而生躁,躁扰不宁,是以健忘也,治法,心气不足,妄有见闻,心悸跳动,恍惚不定,千金茯神汤,思虑过度,病在心脾者,归脾汤,挟虚痰者,加姜汁、竹沥,精神短少。人叁养荣汤送远志丸,痰迷心窍者,导痰汤加木香,上虚下热,天王补心丹,心火不降,肾水不升,神明不定而健忘,六味丸加五味、远志,心气不定,恍惚多忘,四君子去白术加菖蒲、远志、朱砂,等分,蜜丸服,心气不足,精神恍忽,少睡,夜多盗汗,怔忡健忘,辰砂妙香散,瘀积於内而善忘如狂,代抵当丸。
    石顽曰:因病而健忘者,精血亏少,或为痰饮瘀血所致,是可以药治之,若生平健忘,乃心大窍疏之故,岂药石所能疗乎,故凡开凿混沌之方,悉行裁汰。
    入魔走火
    人天境内,三教同源,入圣超凡,趋舍各异,医司苍生之命,体法王之心,凡三教九流,疾厄之苦,如萃一身,皆当贯彻其旨,庶无自欺之弊,尝闻师尼寡妇之治,与常人有别,岂衲子叁堂打七之入魔,炼士坐功运气之走火,与常人无异耶,余虽不敏,业尝究心斯道,遍考方书,从无及此,每见呆修行人见性不真,往往入於魔境,或丧志如木偶,或笑啼癫妄,若神祟所凭,良由役心太甚,神心舍空,痰火乘凌所致,详推治例,与不得志人郁悒 傺之候,不甚相远,但其间多挟五志之火,虽有虚证虚脉,一切温补助阳涩精药,概不可施,多有涤痰安神不应,服大剂独叁汤而愈者,有安神补气不应,服六味地黄兼滋肾丸而愈者,有涤痰降火不应,後服天王补心丹经岁不辍而愈者,然此皆下根人,执迷不省,随其所着而流入识神矣,更有业种魔根,诡遇名师,为藏身悔过之地,始焉非不勇猛,善知识见其略有见地,稍加策厉,安知其进锐者其退速,未几本性炽然,恣行贪着,集成异端,嗔痴暴戾,淫杀盗妄,靡所不至,此宿世定业,虽诸佛不能化导,岂药石能治乎,至於修真炼气之士,不求自然之旨,刻以吐纳为务,乃至气乱於中,火炽於外,而为怔忡痞逆,躁扰不宁等患,慎不可妄行耗气散表之药,为害莫测,况有不能秘精啬神,真气不能外廓内充,为风寒所侵,水谷所犯,惟黄 建中、枳实理中为正治,其馀七情六气,以意逆之,或有过剂伤中,虚火为患者,大剂独叁汤以敛之,即有得其术者,真气初调之时,一身阴气赶散,腹痛肠鸣不已,虫垢悉从魄门而出,自後真气方得内守,可以结胎,可以辟谷,当此切勿误认为病而饵汤药以耗真气,不特前功尽 ,且有性命之虑,亦有居处失宜,不能调制其火,胎息不安者,独叁汤送养正丹,取丹砂、铅汞之同气相求,自然胎息安和,医师不谙,见其灼热 蒸,误认客邪散表,势必昆仑飞焰,玉石俱焚矣,不特发表当禁,一切辛散走气,苦寒伤阳,沉降助阴药,咸宜远之,大抵炼气之道,以阳为宝,纯阳为仙,纯阴则鬼,此理之最显者,用药不可不知,近世医术浅陋,药石无功,多有沿袭坐功却病之法,不过欲断除妄念,勘破关头,昧者不能果决,每致壮火飞腾,头面赤热,膈塞心忡,喘逆蒸汗而成上脱之候,亦有阴气消亡,强阳不制,精髓不固,二便引急而成下脱之候,急乘欲脱未脱时,峻投保元汤下灵砂丹,以救上脱,数进生料六味下黑锡丹,固下脱,屡奏奇功於反掌间,当估精津血液,总藉神气之统摄也,曷观世俗三教所习,趋舍虽异,而致病之由,皆不离於色相,苟能静究其理,妄希图治,而曰无贼於人,吾未敢信以为然。
    养性论
    养性之道,从古医林未之及也,惟孙真人千金方後,述之颇详,近予衍释其义,三复读之,要非予心所谓养性之旨也,夫所谓养性者,务竭己灵,以开天下後世学道人之心眼,则吾性常留宇宙间,庶得养之之道,若从事乎炼形食气,徒资一己之私,乌得谓之道耶,嗟予素禀蒙昧,不逢名师之点勘,赖有先哲遗言,得以焕发性灵,以资利济之用,因於千金方中检得二方,一为 婆大士万病丸,一为西岳真人灵飞散,迥出意表,其万病丸方,业经收入局方,虽有癫疰蛊毒,黄肿水病,俇 疟痢,种种诸治,详其方下,首治七种痞块,因以隶诸积聚门中,予尝以疗历年不愈,诸治不效,荫入骨髓诸病,靡不随手取应,不特方下诸治也,至灵飞散方,仅见云笈七笺,方书曾未采录,方中云母,功专扶阳,力能辟除三尸,荡练五藏,佐以锺乳之补真阳,人叁之安五藏,茯苓之守正气,桂心之利关节,柏仁之益聪明,菊花清神气,续断之续筋骨,地黄之填骨髓,天门冬之滋津液,与云母同,为杀三虫伏尸之专药,考诸本经,一皆轻身延年之仙品,洵为修身养性静功服食之首推,孙子饵之尸解,良由云母性善灵飞使然,较之彭祖麋角丸,专取血肉之味, 理血肉之躯,宗旨悬殊,趋舍各别,第以石药性悍,服之恐有未安,不无遗误将来之虑,於是力行修制,亲为尝试,但初服两三月间,或时稍有头旋眼黑,服及半载,渐觉步履轻捷,足膝不能自主,此药力僭上,无以统摄其下也,服至年馀,视听斯聪,应酬无倦,即有六淫外侵,五味内泊,得此温养之力,力能自散,无取他药攻发也,予初服此,见者莫不以之为诞,迄今三易星霜,而筋力犹然与往昔无异,是以亲属交知,互相效尤,间有服食之初,鼻中微衄二三次而止者,亦有腹中微痛,圊下虫血而安者,此灵药攻逐三尸积荫之故,积荫蠲除,真阳日长,色力日增,灵根日固,触境遇缘,无非至道,道在日用常行,又何必离隔阴阳,炼形食气,方为至道哉。
    卷七
    大小府门
    泄泻
    灵枢云:夫中热消瘅则便寒,寒中之属则便热,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脐以上皮热,肠中热则出黄如糜,脐以下皮寒,胃中热则腹胀,肠中寒则肠鸣剕泄,胃中寒肠中热,则胀而且泄,胃中热肠中寒,则疾饥,小腹痛胀。
    世医治病,但知热以寒治,寒以热治,外此总不讲也,设病中热消瘅而见悬心善饥,洵为热证无疑,然必审其脐以上皮热,方是胃中热气蕴隆,若出黄如糜,不但胃中有热,而肠中亦为热邪奔迫可知,倘脐以下皮寒而见腹胀,有似乎实热固结,实为胃中虚寒之候,或见肠鸣剕泄,非特胃中有寒,且移寒於二肠矣,盖热泄则肠垢黄赤,寒泄则鹜溏清冷,此病机之最显着者,可以明辨,况有胀而 利黄赤,此胀为胃寒阳气不布之胀,泄为肠热便垢之泄,复有消谷易饥小腹胀痛之病,岂非胃中有热肠中有寒之一验乎,若此种种,苟未明仲景三泻心汤、黄连汤、乾姜黄苓黄连人叁汤、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叁汤、乾姜人叁半夏丸等法,必不可以语至治也。
    经云:春伤於风,夏生剕泄(风木之邪内乘湿土也〔邪气留连,乃为洞泄。
    (邪气留连既久,则中气失职而为洞泄无度矣〔清气在下,则生剕泄。(下焦虚寒,火不生土,则中气不治而为剕泄食不化也〔大肠小肠,皆属於胃,胃脉虚则泄。
    (脉者气血之先,脉虚则胃虚〔(二肠失其上源而为泄泻矣〔湿胜则濡泄。
    (脾恶湿,湿胜则绵绵而泻无止期矣〔诸厥固泄,皆属於下。
    (脾肾俱虚则阳气不能运於四末〔(故厥冷沉固而泄泻清冷也〔暴注下迫,皆属於热。(暴泄而且门迸迫,此属火化,若暴泄而肛门不禁,即属阴寒〔
    (久泄而肛门不禁,又属阳虚,所谓暴泄非阳,久泄非阴是也〔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於寒。(火气炎上,寒性润下,加以澄澈清冷,安得不为寒乎〔
    原病式曰:泻白为寒,青为风,黄赤黑皆为热也,大抵泻利,小便清白不涩,谷不化而色不变者,寒也,谷虽不化而色变黄赤,烦渴小便赤涩者,热证也,寒泄而消化者,未之有也,或火性急速,传化失常,谷虽不化,而暴泄臭秽色黄者有之,仲景云:邪热不杀谷,以热得湿,则剕泄也。
    东垣云:夏间淫雨阴晦,时行泻利,予一日体重肢痛,泄利而小便闭涩,思其治法,必用淡渗以利之,今受寒湿之邪,若从淡渗,非暮年所宜,行年五十已上,降气多而升气少,得淡渗之剂,是降之又降,阳气愈弱,精神愈短矣,合用风药,以羌、独、升、柴、甘、防同煎,所谓湿寒之胜,以风平之,又曰:下者举之,是因曲而为之直也,若不达升降之理而一概施治,安得愈乎,李士材云:内经之论泄泻,或言风,或言湿,或言热,或言寒,此明四气皆能为泄也,又言清气在下,则生剕泄,此名脾虚下陷之泄也,统而论之,脾土强者,自能胜湿,无湿则不泄,故曰湿多成五泄,若土虚不能制湿,则风寒与热,皆得干之而为病,治法有九,一曰淡渗,使湿从小便而去,如农夫治涝,导其下流,虽处卑监,不忧巨浸,经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又云:在下者引而竭之是也,一曰升提,气属於阳,性本上升,胃气注迫,辄尔下陷,升、柴、羌、葛之类,鼓舞胃气上胜,则注下自止,又如地土淖泽,风之即乾,故风药多燥,且湿为土病,风能胜湿,,所谓下者举之是也,一曰清凉,热淫所至,暴注下迫,苦寒诸剂,用涤燔蒸,犹当溽暑郁蒸之时,而商hg飒然倏动,则炎 如失矣,所谓热者清之是也,一曰疏利,痰凝气滞,食积水停,皆令人泻,随证祛逐,勿使稽留,经云:实者泻之,又云:通因通用是也,一曰甘缓,泻利不已,急而下趋,愈趋愈下,泄何由止,甘能缓中,善禁急速,且稼穑作甘,甘为土味,所谓急者缓之是也,一曰酸收,泻下有日,则气散而不收,无能统摄,注泄何时而已,酸之一味,能助收摄之权,经云:散者收之是也,一曰燥脾,土德无惭,水邪不滥,故泻皆成於土湿,湿皆本於脾虚,仓廪得职,水谷善分,虚而不培,湿淫转甚,经云:虚者补之是也,一曰温肾,肾主二便,封藏之本,虽属水,而真阳寓焉,少火生气,火为土母,,此火一衰,何以运行三焦,熟腐水谷乎,故肾虚者必挟寒,脾虚者必补母,经云:寒者温之是也,一曰固涩,注泄日久,幽门道滑,虽投温补,未克奏功,须行涩剂,则变化不愆,揆度合节,所谓滑者涩之是也,已上九治,治泻之大法,至於先後缓急之权,岂能豫设,须临证之顷,圆机灵变耳。
    戴复 云:泻水而腹不痛者,湿也,升阳除湿汤或胃苓汤。饮食入胃,辄後便完谷者,气虚也,香砂六君子,或枳实理中汤。腹痛泻水肠鸣,痛一阵,泻一阵者,火也,黄苓芍药汤。痰留於肺,大肠不固,或时泻,或时不泻,或多或少者,痰也,脉必弦滑,其人神色不瘁,二陈加苍术、木香,或探吐之更佳。腹痛甚而不泄,泄後痛减者,食积也,保和丸消导之。餐泄者,史记名迥风,水谷不化,湿兼风也,风邪干胃,木来贼土,清气在下,升阳除湿汤,若饮食下嗌而辄出不留者死。溏泄者,污积黏垢,湿兼热也,黄苓芍药汤加香、连。鹜溏者,中寒糟粕不化,色如鸭粪,所以澄澈清冷,小便清白,湿兼寒也,附子理中汤。洞泄者,即名濡泄,体重软弱,泻下多水,湿自盛也,胃苓汤。水液去多,甚而转经血枯,故筋急也,升阳除湿汤。滑泄者,久下不能禁,湿胜气脱也,四柱饮,不应,用六柱饮。热泻,粪色赤黄,弹响作疼,粪门焦痛,粪出谷道,犹如汤热,烦渴小便不利,五苓散,泻水多者亦必用之,若去桂,即不效。寒泻,腹胀泄注,食即呕吐,理中汤加肉桂、诃子、升麻。食久窘迫,大便色白,肠鸣切痛,脉沉迟,身冷不渴,溲清,或绵绵腹痛,附子理中汤加肉果。夏暑暴泻如水,周身疼痛汗出,脉弱少气,甚者加吐,此名紧病,浆水散。盛暑逼於外,阴冷伏於其中,非连理汤不可,气虚而泻,四君子加升、柴、肉果、诃子。伤食泄泻,必嗳气如败卵臭,保和丸,虚者,治中汤加减,积滞泄泻,腹必绞痛方泄者是也,平胃散加磨积药。伤酒泻,葛花解酲汤。痰泻,则头晕恶心,胸腹迷闷,或时泻其,或时不泻,二陈汤加海石、香附、星、香、苓、连,姜汁调,神曲糊丸服。有人患早起泄泻,或时有血,午後仍便结粪,能食善饮,此是酒积作泻,二陈加炮姜、酒炒川连、红曲,陈酒曲糊丸,乌梅汤下,有血,去半夏加麝少 ,晨夕各一服。日间无事,将哺腹膨,一夜肠鸣不得宽泰,次早洞泄,此名顿泻,是脾虚湿盛也,胃苓汤加木香、砂仁,虚者,理苓汤加木香。气泄,肠鸣失气,胸膈痞闷,腹急而痛,泻则腹下稍安,须臾又急,亦有腹急气塞而不通者,此由中 停滞,气不流转,水谷不分所致,木香调气散。水渍入胃,名为溢饮滑泄,渴能饮水,水下复泄,泄而大渴,茯苓甘草汤,五苓散,并灸大椎三五壮立已,乃督脉之病也。泄而口渴引饮,小便短涩,此为津液内亡,钱氏白术散。肾水不足之人患泄,或过服分利之剂而渴者,加减八味丸,失治,必致小便不利,水肿胀满等证成矣。凡大便泄,服理中汤,小便不利,大便反泄,不知气化之故,本肺不传化,以纯热之药治之,是以转泄,少服则不止,多服则愈,热所以不分,五苓散加人叁、炙甘草,名春泽汤,经云: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泻而腹热,脉滑坚者,属实,当与消导,不应,是食积发热也,加香连,更不应,加大黄微下之。泻而经年不止者,属寒积,备急丸神效。泄泻恶心欲吐,或水土不伏,或感山岚瘴气而泻,藿香正气散。脾胃虚弱,内挟风冷,泄泻注下,水谷不化,脐下 h,腹中雷鸣,乃积寒久利,肠滑不禁,木香散,若药与食入口即泻下者,名直肠泻,难治,本方加人叁、白术,用伏龙肝汤煎服。
    忧思太过,脾气结而不能升举,陷入下焦而成泄泻者,逍遥散去归加升麻、木香,或越鞠、枳术相和服,不应,用补中益气加木香。久泻谷道不合,或脱肛,乃元气下陷,大肠不行收令而然,补中益气加诃子、肉果、五味,乌梅肉为丸,或四君子加防风、升麻。老人消运不及,而膨胀作泻,九味资生丸加木香,善饮者,加泽泻、肉桂。凡泻多因於湿,分利小水为上,若人老人气虚下陷,又宜风药以胜之,如补中益气加羌。防之类,或升阳除湿汤升举脾胃,所谓下者举之,湿寒之胜,以风平之是也,大泻气脱而不知人,口眼俱闭,呼吸欲绝,急灸气海穴,大进叁、附辈温补之,稍迟即不可救。
    五更泻,是肾虚失其闭藏之职也,经曰:肾司开阖,肾开窍於二阴,可见肾不但治小便,而大便之开阖,皆肾操权也,今肾既衰,则命门之火熄而水独治,故令人水泻不止,其泻每在五更,天将明时,必洞泄二三次,以肾旺於亥子五更之时,故特甚也,惟八味丸以补其阴,则肾中之水火既济,而开阖之权得宜,况命门火之火旺,则能生土,而脾亦强矣,有用六味丸加沉香、砂仁,以山药未打糊,代蜜为丸,以摄火归源而愈者,有用六味丸加远志、益智,兼调脾肾而愈者,有用六味丸七分,杂二神丸三分,服之而愈者,有用五味子煎汤送四神丸者,有用二神丸加五味子、山 萸、肉桂、茴香,陈米饮糊为丸者服者,亦有属酒积食积者,盖一日进取之物,至此时皆下大府而急奔也,但食积之泻,其腹必胀满,泻後则顿减,泻下皆是稀粪,酒积泻下,都是稀沫,或有兼血积者,与肾泻之纯清水液,迥乎不同也,审系何积,即以何积治之。
    石顽曰:泄泻诸治法颇详,何独不及虚损之泄泻也,盖肾藏真阴虚,则火邪胜,火邪上升,必伤肺而为咳逆,真阳虚则水邪胜,水气内溢,必渍脾而为泄泻,既嗽且泄,上下俱病,先後天之气并伤,故虚损关捩,全系乎此,余尝用理中丸加五味子以治下泄,异功散加细辛以治上咳,每每获效,若服之作胀发热者,终难挽回,不可以其咳泻俱缓,轻许其治也。
    (诊〔内经云:脉细,皮寒气少,泄利前後,饮食不入,是谓五虚,死,其浆粥入胃,泄注止,则虚者活,泄而脉大者难治,大便赤瓣,剕泄脉小者,手足寒难已,剕泄脉小,手足温者易已。脉经云:泄注脉缓,时小结者生,浮大数者死,又洞泄食不化,脉微小留连者星,紧急者死,脉滑按之虚者,必下利,肾脉小甚为洞泄,脾脉小为泄泻。仲景云:下利日十馀行,脉反实者死,腹鸣而满,四肢清,诊其脉,洪大者死,腹大胀,四肢清,脱形,泄甚,不及一时而死,下则泄泻,上则吐痰,皆不已,为上下俱脱,死。
    滑伯仁治一人年老色苍,夏月与人争辨,冒雨劳役受饥,且犯房事,夜半忽病发热恶寒,上吐下泻,昏闷烦躁,头身俱痛,因自发汗,汗遂不止,脉皆洪数,盖吐泻内虚,汗多表虚,兼之脉不为汗衰泻减,法在不治,姑以大剂叁、 ,兼白术、乾姜、甘草、茯苓、陈皮,水煎不时服,至七剂见面赤,四肢发出红斑,凡斑证自吐泻者吉,谓邪从上下出也,但伤寒发斑,胃热所致,今之发斑,由胃虚而无根之火游行於外,可补不可泄,可温不可凉,若用化斑、升麻、黑叁之类,则死生反掌矣,仍服前方十馀剂而愈。
    又治一人,每日早起大泻,或时腹痛,或不痛,空心服热药不效,令至晚食前服即效,以暖药一夜在腹,可胜阴气也,与酒客湿泄,服汤药不效,服丸散即效同意。
    石顽治总戎陈孟庸,泻利腹胀作痛,服黄苓、白芍之类,胀急愈甚,其脉洪盛而数,按之则濡,气口大三倍於人迎,此湿热伤脾胃之气也,与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叁汤二剂,痛止胀治,而泻利未已,与乾姜黄苓黄连人叁汤二剂,泻利止而饮食不思,与半夏泻心汤二剂而安。

    内经云:贼风虚邪者,阳受之,饮食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阳受之则入六府,阴受之则入五藏,入六府,则身热不时卧,上为喘呼,入五藏,则侼满闭塞,下为剕泄,久为肠 。
    贼风不云实邪,而言虚邪者,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也,设阳气充盛,虽有贼邪,莫能为害也,起居不时者,非特劳役失宜,而饮食失节,亦在其中矣,阳受之则入六府者,言六府之经气受邪於外则营卫气塞,而身热不时卧上为喘呼者,邪并於气之象也,阴受之则入五藏者,言五藏之神气受伤於内则水谷不能克运,留於肠胃而腹满剕泄也,久为肠 者,言藏气久滞,不能统运津液,乃至移於二肠而为 积崩迫,此则阴气受伤所致也。
    肠 便血,身热则死,寒则生。
    肠 为肠胃受病,不当更见表热,表热则内外俱困,阳无所依,故云热则死,寒则生耳。
    肠 下白沫,脉沉则生,浮则死。
    肠 下白沫,为 气不守,反见脉浮,中宫无主,安得不死。
    肠 下脓血,脉悬绝则死,滑大者生,肠 之属,身不热,脉不悬绝,滑大者生,弦涩者死,以藏期之。
    悬绝弦涩,皆气血殆尽之脉,故主死,滑大为邪实可攻之象,故主生。
    脾脉外鼓沉,为肠 ,久自已,肝脉小缓,为肠 ,易治。
    脾脉外鼓沉,言气口脉盛,而按之有力,虽久可治,肝脉小缓,谓人迎缓而不大,无客邪乘脾之候,故易治。
    肾脉小搏沉,为肠 下血,血温身热者死,心肝 亦下血,二藏同病者可治,其脉小沉涩,为肠 ,其身热者死,热见七日死。
    肾脉小搏沉而乏阳和之气,且见血湿身热,为真阴下脱,故死,心肝 亦下血,即前外鼓沉及小缓之脉证,以脾为心之子,心为肝之子,故二藏同病者可治,若见脉小沉涩,为营血内竭,加以血温身热,不出七日必死也。
    肾移热於脾,传为虚,肠 ,死,不可治。
    土衰不能制水,先後天脾胃俱败也。
    阴阳虚,肠 ,死。
    阴虚则血温身热,阳虚则支冷不食。
    泄而脱血,脉实,皆曰难治。
    下脱而见脉实,脉证相反,纯属邪气用事,故为难治。
    仲景云:夫六府气绝於外者,手足寒,上气却缩,五藏气绝於内者,利不禁,下甚者,手足不仁。下痢脉沉弦者,下重,脉大者为未止,脉微弱数者,为欲自止,虽发热不死。下利手足厥冷,无脉者,灸之不温,若脉不还,反微喘者死,少阴负趺阳者为顺也。下痢有微热而渴,脉弱者令自愈。下痢脉数,有微热,汗出令自愈,设脉紧为未解。下痢脉数而渴者,令自愈,设不差,必清脓血,以有热故也。下痢脉反弦,发热身汗者自愈。下痢气者,常利其小便。
    下痢寸脉反浮数,尺中自涩者,必清脓血。下痢清谷,不可攻其表,汗出必胀满。下痢脉沉而迟,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热,下痢清谷者,必郁冒汗出而解,病人必微厥,所以然者,其面戴阳,下虚故也。下痢後脉绝,手足厥冷, 时脉还,手足温者生,脉不还者死。下痢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 ,乃攻其表。
    (已上金匮要略〔下痢脉滑而数,有宿食,当下之。下痢不欲食者,有宿食,当下之。下痢而腹痛满,为寒实,当下之。下痢腹中坚者,当下之。下痢脉迟紧,为痛未欲止,当温之,得冷者,满而便肠垢。下痢身躯疼痛,急救 ,诸温之属,可与理中、四逆、附子汤热药,急投之美。下痢大孔痛者,当温之。下痢脉大浮弦,下当已。下痢舌黄,燥而不渴,胸中实,下不止者死。下痢已瘥,至其年月日时复发者,此为下不尽,更下之愈,风寒重者不可下,下之後,心下坚痛脉迟,此为寒,但当温之,脉沉紧,下之亦然,脉大浮弦,下之当已,下痢脉浮大,此为虚,以强温之故也,设脉浮革者,因尔肠鸣,当温之。
    (已上千金叁补〔下痢三部脉皆平,按之心下坚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下痢脉迟而滑者,实也,痢未欲止,急下之,宜大承气汤。下痢脉反滑者,当有所去,下乃愈,宜大承气汤。下痢 y者,有燥屎也,小承气汤主之。下痢便脓者血者,桃花汤主之。热痢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下痢後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栀子豉汤主之。下痢清谷, 寒外热,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下痢肺痛,紫叁汤主之。气痢,诃梨勒散主之,保命集云:脓血相杂而脉浮大,慎不可以大黄下之,下之必死,谓气下竭,而阳无所附也,凡阴阳不和,惟当分利阴阳,经云:暴泄非阳,久泄非阴,大便完谷下,有寒有热,热者,脉疾,身多动,音声响亮,暴注下迫,此阳也,寒者,脉沉而细,身不动作,目睛不了了,饮食不下,鼻准息微者,姜附汤,若身重四肢不举,术附汤证也。
    东垣云:饮食一伤,起居不时,损其胃气,则上升清阳之气,反下降而为剕泄,久则太阴传少阴而为肠 ,寒冷之物伤於中,侼满而胀,传为剕泄,宜温热以消导之,湿热之物伤於中而下脓血者,宜苦寒以疏利之,风邪下陷者升举之,湿气内盛者分利之, 急者下之,後重者调之,腹痛者和之,洞泄肠鸣,脉细微者,温之收之,脓血稠黏,数至圊而不能便,脉洪大有力者,下之寒之,此治痢之大法也。
    张介宾曰:肠 一证,即今之所谓痢疾也,其所下者,或赤或白,或脓或血,有痛者,有不痛者,有 急後重者,有呕恶胀满者,有噤口不食者,有寒热往来者,虽其变态多端,然总不外乎表 寒热,而於虚实之辨,尤为切要,凡邪因表者,必有表证,但兼其表而行散之,表邪解则痢自愈,如无表证,则必由口腹,悉属内伤,但伤於内者极多,因於表者,则间或有之,此内外之不可不辨也,以寒热言之,则古以赤者为热,白者为寒,至刘河间而非之曰,如赤白相兼者,岂寒热俱甚於肠胃而同为痢乎,至丹溪则因之曰:赤痢乃是小肠来,白痢乃是大肠来,皆湿热为本,自二子之言出,则後世莫敢违之者,愚见则有不然,夫痢起夏秋,湿蒸热郁,本乎天也,因热求凉,过吞生冷,由於人也,气壮而伤於天者,郁热居多,气弱而伤於人者,阴寒为甚,须知寒者必虚,热者必实,更以虚实细详之,而寒热愈明矣,如头疼身热,筋骨酸痛者,实也,胀满恶食,急痛拒按者,实也,烦渴引饮,喜冷畏热者,热也,脉强而实者,实也,脉数而滑者,热也,外此则靡非虚寒矣,而相似之际,尤当审察,如以口渴为实热似矣,不知凡系泻痢,必亡津液,液亡於下,则津涸於上,安得不渴,更当以喜热喜冷别虚实也,以腹痛为实似矣,不知痢出於内,肠胃必伤,脓血稠黏,安能不痛,更当以痛之缓急,按之可否,藏之阴阳,腹之胀与不胀,脉之有力无力,分虚实也,以小便之黄赤短少为实热似矣,不知水从痢去,溲必不长,溲以阴亡,溺因色变,更当以便之热与不热,液之涸与不涸,色之泽与不泽,分虚实也,以 急後重为实热似矣,不知气陷则仓廪不藏,阴亡则门户不闭,更当以病之新久,质之强弱,脉之盛衰,分虚实也,至於治法,须求何邪所伤,何藏受病,如因於湿热者,去其湿热,因於积滞者,去其积滞,因於气者,调之,因於血者,和之,新感而实者,可通因通用,久病而虚者,可塞因塞用,皆是常法,独怪世之病痢者,十有九虚,而医之治痢,百无一补,气本下陷,而再行其气,後重不益甚乎,中本虚寒,而复攻其积,元气不愈竭乎,湿热伤血者,自宜调血,若过欲推荡,血不转伤乎,津亡作渴者,自宜止泄,若但与渗利,津不转耗乎,世有庸工专守痛无补法,且曰:直待痛止,方可补耳,不知因虚而痛者,愈攻则愈虚愈痛矣,脉来微弱者可补,形色虚弱者可补,口腹素慎者可补,胸膈宽快者可补,病後而痢者可补,因攻而剧者可补,後重之可补者,陷则升而补之,热则凉而补之,腹痛之可补者,滑泄则涩而补之,虚寒则温而补之,然而尤有至要者,则在脾肾二藏,如泻而後痢,脾传肾为贼邪,难疗,痢而後泻,肾传脾为微邪,易医,是知肾为胃关,开窍於二阴,未有久痢而肾不损者,故治痢不知补肾,非其治也,凡四君子、补中益气,皆补脾虚,若病在火乘土位侮母,设非桂、附大补命门,以复肾中之阳,以救脾家之母,则饮食何由而进,门户何由而固,真元何因而复耶,若畏热不前,仅以叁、术补土,多致不起,大可伤已。
    喻嘉言曰:内经云:下痢发热者死,此论其也,仲景云:下痢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此论其暴也,盖暴病有阳则生,无阳则死,故虚寒下痢,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或其人藏中真阳未漓,或得温补药後,真阳随返,皆是美徵,此但可收拾其阳,协和其阴,若虑其发热,反如常法,行清解之药,鲜有不杀人者矣。金匮申下痢发汗之禁,谓下痢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盖以下痢一伤其津液,发汗再伤其津液,津液去则胃气空,而下出之浊气,随势上入胃中,遂成胀满,求其下痢,且不可得,甯非大戒乎。伤寒厥痢发热,与下痢发热,迥然不同,伤寒厥而且痢,为虚寒之极,所以反能食者则死,反发热者不死,若痢证则能食者不死,发热者多死也。
    周慎斋曰:凡生病处,皆为阴为火,为阳气不到,若阳气所到之处,断无生病之理,痢疾不发於夏,而发於秋者,盖夏时阳气尽发於表,太阴主 ,湿土用事,纯阴无阳,或过食生冷,积而不化,积久成热,痢之所由起也,不发於夏者,无阳则阴不运,发於秋者,阳气入 ,攻之使然也,治法,宜以苦寒之药,燥湿涤热,佐以辛热助阳,开郁达气,故曰:行血则便红自愈,调气则後重自除,虽然,亦有虚实之辨,浅深之别,未可以概治也。心者,血之主也,肺者,气之主也,凝滞则伤气,郁热则伤血,气既病,则心肺亦病矣,而小肠者,心之合也,大肠者,肺之合也,二经皆出纳水谷,转输糟粕之宫也,而胃又为大小肠之总司,肺移病於大肠,则气凝涩而成白痢,心移病於小肠,则血凝涩而成赤痢,大小俱病,则赤白互下,胃土传湿热於大小肠者,痢色兼黄,如胃中先伤冷物,以致胃寒不能游溢精气上输於脾,脾即不能散精以上归於肺,则津液留滞於胃,即为胃家之积,其证呕逆恶心,其状色如桃胶而不臭,右关脉沉细而紧,宜用厚朴、木香、乾姜、肉桂吴茱萸等,虚人可用附子理中汤,非大小肠积之可比也,至於色之黑者,分为二种,如焦黑之黑者,此热极反兼胜已之化也,黄苓芍药汤下香连丸,如漆黑之光者,此瘀升凝久而然也,桃核承气汤。丹溪谓仲可下者,悉以承气下之,大黄之寒,其性善走,佐以厚朴之温,善行滞气,缓以甘草之甘,饮以汤液,荡涤肠胃,滋润轻快,积行则止,局方例用热药为主,涩药为臣,用之於下痢清白者犹可,其 急後重者,皆属於火,又加以温热之药,非杀而何,大凡热痢,仲景虽有用大承气者,然皆指伤寒热邪传 致病,非滞下之谓,盖大黄专攻湿热,在所必需,芒硝专攻燥结,滞下总有 急後重,其积滞已是下注,故无复用芒硝之理,若系寒积,又须姜、桂、吴茱萸以温之,以寒积多属於虚也,至於通因通用,原有两法,有酒蒸大黄,有蜡丸巴豆,分析甚明,况滞下多因寒滞郁热而成,世俗恒用姜茶煎,赤倍芽茶,白,倍生姜,往往获效,岂可偏执为热哉。积有新旧之分,旧积者,气血食痰所化也,新积者,旧积已去,未几而复生也,然旧积宜下,新积禁下,其故何也,盖肠胃之熟腐水谷,转输糟粕者,皆营卫洒陈於六府之功,今肠胃有邪,则营卫运行之度,为之阻滞,不能施化,故卫气郁而不舒,营血涩而不行,於是饮食结痰停於胃,糟粕留於肠,与气郁血涩之积,相挟而成滞下矣,必当下之通其壅塞,既下之後,升降仍不行,清浊仍不分,则卫气复郁,营血复涩,又成新积,,乌可复下乎,但理卫气,和营血,以调顺阴阳,则升降合节,积亦不滞而自化矣,然旧积亦有不可下者,或先因脾胃之虚,不能转输其食积,必当调补脾胃,兼行气之药,俾虚回而痢自止,世俗治痢,只守清热破气攻积凉血利水等法,虽朝夕更医,出入增减,不过如此,已濒於危,犹曰血色依然,腹痛未减,谁敢温补,死无後悔,伤哉。痢初起时,便见脓血者,宜调气和血,气分药必不可少,若但见白脓,宜调气消积,不可用血药,引邪入於血分,必变脓血也。白痢初起, 急後重,频欲登圊,及去而所下无多,才起而腹中复急,皆湿热凝滞所致,胃苓汤加木香、砂仁。血痢初起,腹痛迸迫,或脉数大,身有微热者,先与小建中汤和之,中有肉桂,伐肝和营最捷,脓血稠黏,势甚不可遏者,黄苓、芍药、延胡索、木香、砂仁,腹痛,少加肉桂以和之,血积稠厚,可用黄连,若略见少血,或稀淡者,不可便用苦寒,戕犯胃气,为害不浅也。凡血色紫黯,屡服凉药,而所下愈多,作冷痢治,故血色如猪肝,如紫草,如苋菜汁者,非炮姜不治,理中汤去叁,加肉桂、木香、肉果乌梅。纯下血而色鲜浓厚者,此心脾伏热也,大黄黄连泻心汤,有食积,枳术丸加厚朴、黄连、木香、延胡索,赤痢初起,宜加延胡,最散血积,小儿八岁已内者,作食积治。风入肠胃,纯下清血,或湿毒下血,胃风汤加枳壳、荆、防。风入肠胃,下痢青绿杂色,神术汤。下痢腹痛异常,脉沉而紧,无热证者,先以姜、桂之类温之,後理积滞。 急而至圊反不能即出者,气滞也,疏通为主,重则小承气,轻则黄苓芍药汤。 急而频见污衣者,气脱也,补中益气去当归加木香。湿热下痢後重,升阳除湿汤。虚滑而後重者,圊後不减,以得解愈虚故也,养藏汤。白痢初起,但腹痛後重,不能食,小便却清痢者为虚寒,二陈汤加炮姜、焦术、厚朴、木香、砂仁,能涤除痰积,宜加用之。後重本因邪压大肠坠下,是以用大黄、槟榔辈,此实也,若久痢後重不除,此脾气不陷之故,宜升、柴以升提之,槟榔、枳壳皆当禁用,若肺气郁在大肠,腹痛後坠,理气药中,须加桔梗以开之,亦有积已去而过食厚味生冷复重者,建脾兼消导为主。痢如胶冻,或如鼻涕,或始鱼脑,此为冷痢,先用木香、焦术、豆蔻、砂仁、厚朴,次用理中汤加木香,不应,更加诃子、粟壳。下痢脉迟紧,腹痛未欲止,当温消之,枳实理中汤。下痢清白,手足厥冷,腹痛不已,附子理中汤。积久冷痢,少腹酸痛,结滞不爽,及下久连年不止,千金温脾汤,冷痢,去甘草,加桂心,倍香附人叁,热痢,去桂心,加大黄一钱,姜、附、人叁各减一钱。久痢不瘥,虽所下渐减,而津血枯槁,肛门涩滞者,千金羊脂煎润以导之,羊脂,本经专主下痢脱肛,腹中绞痛,而世罕知用,惜哉。暴下积日久不止,千金附子汤。久痢虚冷滑脱,脉细皮,寒少气,畏食不能言,或时发虚热者,附子理中汤加肉桂、肉果、诃子。下痢脐下搅痛,桃花丸,下痢久脱,虚冷白滞,大桃花汤,热痢二三年不止者,厚朴汤,久痢,所食之物皆不化,四肢沉重,肌肉消尽,椒艾丸,下痢发热,自汗脉弦者,是伏邪所发,法当从表解散,仓廪汤,有一方长幼相染者,谓之时疫痢,亦宜仓廪汤。一种阴虚痢疾,切戒攻积之药,凡见痢下五色,脓血稠黏,滑泄无度,发热烦渴,脐下急痛,至夜转剧而恶食,或下鲜血者,便属阴虚,急宜救热存阴为主,如驻车丸、阿胶丸、归连丸、阿胶梅连丸、千金黄连汤、黄连阿胶汤、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等方选用。下痢至夜发热,烦渴引饮,为津液受伤,内水亏竭,燎原之火自焚,不得不引外水以济急,切不可用香 之药,钱氏白术散加乌梅。下痢失气者,当利小便,阴气前通,则阳气自化矣,五苓散加木香,痢仍不止,以诃子、厚朴、橘皮等分,丸服。下痢大孔痛,宜温之,黄 建中加木香、当归。痢後大便秘涩, 急後重,数至圊而不能便,或少有白脓,此为气虚下陷,慎勿利之,但举其阳,则阴自降矣,补中益气汤加防风。下痢後 急後重不除,风邪伤卫,卫气不行也,非三奇散不愈。蛊注毒痢,血如鸡肝,心烦腹痛者,茜根丸,虚人,理中汤加黄连、乌梅,不应,用乌梅丸。下利後遍身浮肿,五苓散,用生术、肉桂,加升、柴。利後虚浮,六君子加木香、肉桂。初利脓血稠黏,势甚宜下者,一味大黄,酒蒸为丸,赤多,用温酒下百丸,白多,用淡姜汤下七十丸,以夺其势,然後调理则易愈。冷热不调,下利赤白,兼冷食食积者,连理汤加枳实、砂仁。下利乾呕者,胃虚而寒热错杂也,外台黄苓汤。先前白利,後变脓血者,戊己丸,先前白利,後变鲜血者,四物汤去地黄,加炮姜、炙甘草、木香,先前脓血,後变赤白青黑,腹痛倍常者,驻车丸,先前脓血,後变白 白脓者,补中益气加炮姜、赤石脂。下利日百度,精神委顿,反不痛者,此邪气胜,正气微,不能鼓激也,难治。有患利昼夜不及数度,而反发热,心下痞闷,不能食而呕,其有昼夜不止百度,反脉静身凉而能食,何也,曰:利之邪客於下焦,由横连竟传大肠,原无反热之理,以中焦无病,虽下利无度,不碍饮食,惟邪发於中焦,由横连入胃,以胃受病,自不欲食也。凡风寒伤於营卫之中,则为疟,饮食伤於肠胃之内,则为利,而世有疟後痢,痢後疟者,此则表气不固,邪气内犯而致也,若疟邪发泄已尽,必无复为利疾,皆由元气下陷,脾气不能升举,故风寒暑湿,得以袭入而为利耳,又有利後似疟非疟,乃阴阳两虚,阳虚则恶寒,阴虚则发热,故寒热交战似疟也,又有疟利齐发,疟止而痢甚者,皆是脾胃之气虚陷所致,并宜先与黄 建中,加木香、厚朴之类,次与补中益气加姜、桂,若服後後痢减而疟作,此阳气气得补而与阴争也,再与补中益气少加桂、附,助阳祛阴则愈。凡久痢年高,与产後病後,诸疮疽及泻後作痢,慎不可用攻伐之剂,急宜醒脾崇土,补中益气加炮姜、木香,有血,加乌梅、芍药。下痢六七日,经尽,当有结粪,若至十三日再经,结粪不出者,此胃气告匮也,慎不可更与攻克之剂,惟培养正气,庶有生机。下痢以胃气为本,胃失生长,故恶物而不欲食,但得思食,无分何物,与之遂获愈者,此胃气胜故也。凡痢下如鱼脑,或如猪肝,皆半死半生,下如尘腐色,大孔开如竹筒不收者,或如屋漏水,或纯下鲜血,及如赤豆汁,唇如朱红者,皆不可治。
    石顽曰:肠 之证,内经原有下血,下白沫,下脓血之异,推详脉证,大抵以白沫属寒,其脉应沉脓血属热,脉应滑大,若见白沫而脉反浮,见脓血而脉反弦涩悬绝,为脉不应病,故皆主死,其扼要尤在身热则死,寒则生,为大关捩,以肠胃受病,不当更见表热,表热则外内俱困,将何所恃而与攻救邪,更详藏府诸痢,咸以脉沉小为可治,血温身热主死,内经大义如此,再推仲景论痢,以身热手足温,为阳回可治,厥逆不返,为阳绝主死,此盖指伤寒阴证而言,不可与夏秋肠 并列而论也,然下痢岂无身热得生者,凡挟邪之痢,与时行疫痢,皆有身热,但当先撤表邪,自然身凉痢止,当知内经所言血温身热,及阴虚之本证,此则兼并客邪耳,及观先辈论痢,并以白沫隶之虚寒,脓血隶之湿热,至守真乃有赤白相兼者,岂寒热俱甚於肠胃,而同为痢之说,丹溪从而和之,遂有赤痢从小肠来,白痢从大肠来,皆湿热为患,此论一出,後世咸为痢皆属热,恣用苦寒攻之,蒙害至今未已,即东垣之圣於脾胃者,犹言湿热之物,伤於中而下脓血,宜苦寒以疏利之,脓血稠黏,数至圊而不能便,脉洪大有力者下之,亦认定脓血为热,曷知血色鲜紫浓厚者,信乎属热,若瘀晦稀淡,或如玛瑙色者,为阳虚不能制阴而下,非温理其气,则血不清,理气如炉冶分金,最为捷法,设不知此,概行疏利之法,使五液尽随寒降而下,安望其有宁止之日哉,尝见屡服黄连,虚阳迫外,而反发热发斑者,亦有虚阳内扰,忽发除中,反骤能食者,有频用大黄,开肠洞泄,甚至发呃吐 者,有大黄下咽,反胀闭不通,阴气上逆,而变中满鼓胀水肿者,凡此之类,未遑枚举,夫天气之热,四时之正令也,因热而恣伤冰水瓜果,是逆其正气,府藏为寒物所伤而为患也,以逆正气之病,又以逆病情之药治之,何怪变证百出乎,虽是岁之热,较他岁倍常,是以患肠 者,较他岁亦倍常,其间总轻重不同,所见之积,一皆五色,良由五藏之气化并伤,是以五色兼见,按五色痢,古人皆为肾病,以肾为藏精之室,所居之位,最下最深,深者既病,其浅而上者,安有不病之理,精室既伤,安能任蛰藏之令乎,仲景所谓五液注下,脐筑湫痛,命将难全者是也,夫以精室受伤,五液不守之患,不知益火消阴,实脾堤水,兼分理其气,使失於气化之积随之而下,未失气化之津统之而安,即口噤不食者,亦不出乎此法,盖肠 之属,皆缘传化失职,津液受伤,而致奔迫无度,岂可恣行攻伐,以为不易之定法乎,历观时师治痢,无高下肾愚,必用橘皮、枳壳、厚朴、槟榔之属,稍有赤 ,即用苓、连、芍药,水道不利,便与木通、车前,口噤不食,不出黄连、石莲,况世所谓石莲者,皆粤中草实伪充,大苦大寒,与本草所言莲子堕淤泥中,经岁取出者迥异也,凡遇五色噤口,及瘀晦清血诸痢,每用甘草、乾姜,专理脾胃,肉桂、茯苓,专伐肾邪,其效如鼓应桴,初起腹痛後重者,则兼木香、槟、朴以泄之,饮食艰进者,则兼枳实、焦术以运之,阴气上逆,乾呕不食者,则兼丁香、吴茱萸以温之,呕吐涎水者,则兼橘、半、生姜以豁之,脓血稠黏者,则兼茜根、乌梅以理之,水道不通者,则兼升、柴以举之,身热不除者,则兼桂枝、芍药、姜、枣以和之,阴虚至夜发热痛剧者,则兼熟地、黄 、阿胶、归、芍以济之,若数日不已而腹痛後重转甚者,必须叁、术、升、柴兼补而升之,久痢噤口不食,此胃气告匮,最为危候,较之初起口噤,尚有浊气可破,积沫可驱,迥乎不同,非大剂叁、术,佐以茯苓、甘草、霍香、木香、煨葛根之属,大补胃气,兼行津液,不能开之,但得胃气一转,饮食稍进,便宜独叁汤略加橘皮或制香附,缓缓调补,兼疏滞气,最为合剂,如茯苓之淡渗,木香之耗气,葛根之行津,皆当屏除,即如久痢後重用三奇散,取黄 、防风以致开阖,枳壳以破滞气,以为卓识不群,然後重稍减,便当改用补中益气,转关妙用,全在乎此,若厚朴、枳、橘、砂仁等耗气之药,皆戈戟也,凡脉见弦细小弱,或六部沉小,皆当准此,间有脉来滑大数实者,方可用苓、连、芍药、泽泻之属,挟热後重烦渴者,当与白头翁、奏皮、黄连、白芍之类,误用大黄,变成肿胀,若其人元气未惫,大剂人叁、桂、附散其浊阴,尚可救其一二,洞泄不止,服大剂叁、术,不应,用养藏汤,亦不应,惟附子理中汤调赤石脂末,间有得生者,即发呃吐 ,尚有四逆、叁附、吴茱萸汤、乾姜黄苓黄连人叁汤、乌梅丸等法,然非平日相信之真,纵有生机,亦勿许治,若至发斑发躁,久痢不食,忽发除中,从无救治之法也,尝见痢久虚脱,六脉弦细,厥逆冷汗,烦渴躁扰,呃逆不甯,峻用埋中、四逆、白通、通脉之类,虽日进人叁二三两,服之非不暂安,脉来微续,手足渐温,稀糜稍进,去後亦稀,三四日後必然骤变,此根气已绝,灯尽复明之兆,切勿因其暂安,轻许以治,徒为识者鄙笑耳,至於妇人临产下痢,最为危殆,郑氏有胎前下痢,产後不止,七日必死之例,予尝用甘草乾姜汤加厚朴、茯苓、木香,治妊娠白痢,千金三物胶艾 ,治妊娠血痢,连理汤加胶、艾,治赤白相兼之利,驻车丸、千金黄连汤、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胎前产後五色诸痢,皆可选用,若胎前下痢,产後不止,势莫挽回者,用伏龙肝汤丸,随证加减,未尝不随手获效也,世医治痢,专守通因通用,痛无补法之例,不知因气病而肠中切痛,非温理其气则痛不止,因气陷而浊气下坠,非升举其气则後重不除,因气伤而津液崩脱,非调补其气则积不已,因阴虚而至夜微热腹痛,非峻补其阴则痢痛不息,世人见余用叁、术、姜、桂温补气血之药,以为可骇,更有用黄 、地黄滋阴腻滞之药,益怪甚矣,且有用石脂、乾姜温涩固脱之药,以为劫剂,而大诽之,不知内经中原有涩因涩用之法,盖 急後重,数至圊而不能便,非涩而何,况因涩而过用利气,乃致滑脱不收,安 不用涩以固之耶,更有不知调气,但见下痢日久,便行止涩,轻以粟壳、诃子投之,闭其滞气,迫痛愈加,愈咍鵘甚,此与杀之无异也。
    痢不纳食,俗名噤口,如因邪留胃中,胃气伏而不宣,脾气因而涩滞者,香、连、枳、橘红、茯苓之属,热毒冲心,头疼心烦,呕而不食,手足温暖者,甘草泻心汤去大枣易生姜,此证胃口有热,不可用温药,若阳气不足,宿食未消,噫而不食,枳实理中加砂仁、陈皮、木香、豆蔻,或山查、曲、蘖之类。肝乘脾者,戊己丸加木香、肉桂。有水饮停聚者,心下必悸动不甯,五苓散加姜汁。有火炎气冲者,黄连解毒汤去黄柏加枳壳、木香。有胃虚挟热而呕逆者,连理汤。
    有积秽太多,恶气薰蒸者,大黄黄连泻心汤加木香。丹溪用人叁、川连、石莲子、粳米、姜汁,煎汤细细呷之神效,如吐,再作服之,但得一呷下咽便开,石莲子真者绝无,余常以藕汁煮熟,稍加糖霜频服,兼进多年陈米稀糜,调其胃气必效,此即石莲之意也。治噤口痢,多有用黄连者,此正治湿热之药,苦而且降,不能开提,况非胃虚所宜,不可轻用,大抵初痢噤口,为湿瘀胃口,故宜苦燥治之,若久痢口噤,则胃气虚败,即大剂独叁、理中,恐难为力也。久痢不止,诸药不应,贫人无力服叁者,乌梅、大枣各数枚,煎服屡效。
    (休息痢〔此证多因兜涩太早,积热未尽,加以调摄失宜,不能节食戒欲,所以时止时作,补中益气加肉果、木香,吞驻车丸,亦有阴虚多火,不能胜任升、柴、木香、白术者,只用驻车丸加人叁、肉桂、乌梅之类,有积,可加枳实、炮黑查肉,有服补中益气数服,不应,反下鲜紫血块者,此久风成剕泄,风气通於肝,肝伤不能藏血也,三奇汤倍防风加羌、葛、升、柴,其一切利水破气药,皆为切禁。
    (蛲虫痢〔其证腹大,皮肤黄粗,循循戚戚然,得之於寒湿,寒湿之气,菀笃不发,化为虫,此九虫之一,其形极细,胃弱肠虚,则蛲虫乘之,或痒,或从谷道中溢出,仓公以芫花一撮主之,乌梅丸、黄连犀角散亦主之,然虫尽之後,即用六君子加犀角、黄连、乌梅肉丸服,以补脾胃,兼清湿热,庶不再发,若一味攻虫,愈攻愈盛,漫无止期也。
    (痢後风〔因痢後不善调摄,或多行,或房劳,或感风寒,或受湿气,致两脚痿软肿痛,用大防风汤。痢後变成痛风,皆调摄失宜所致,补中益气加羌活、续断、虎骨。
    (痢後呃哕〔此乃胃气虚寒之极,最为恶候,急宜橘皮乾姜汤主之。下痢而渴,误食冷物水果而哕者,理中汤加丁香十五粒,柿蒂五枚,水煎热服,兼寒热往来者,小柴胡加丁香,血痢呕哕而渴,心烦不得眠,小便不通者,猪苓汤,白痢呕哕,用五苓散,以中有肉桂可通逆气也。
    (诊〔下痢白 ,初起脉小滑,能食者易治,洪大急疾,四肢厥冷易者难治,久痢脉微弱小细者即愈,数实或虚大无根者危,下痢脓血,初起脉小滑,或弦软,身不热者易治,数实滑大而身热者,势虽甚,犹或可治,若先不热,五六日後,反发热脉大者必死,久则脉宜芤迟虚细,不宜数盛滑实,或身热不止,口噤不食者皆死,久痢脉结代,反骤能食,为除中者必死,大抵下利之脉,初起虽实大不妨,六七日後最忌强盛,凡下痢脉浮身热,作风治,脉沉身重,作湿治,下痢为肠胃病,虽频迸而能食则吉,若噤口痢,初起脉数实可治,久痢而反不能食,脉见馀者死,惟小弱流利者,当作胃虚治之。
    海藏治杨师,屡大醉後渴饮冷水冰茶,後病大便鲜血甚多,先以吴茱萸温药,次与胃苓汤,血止後白痢,又与温下药四服乃止,或曰:何不用黄连之类以解毒,反用温热之剂,曰:血为寒所凝,渍入肠间而便下,得温乃行,若用寒凉,即变证难疗矣。
    汪石山治一妇,病痢半载馀,服四物、香连愈剧,腹痛後重,咳嗽烦热,脉皆细弱而数,以补中益气去归,加茯苓、芍药为散,日用米饮调下,三次而安。
    吴茭山治一妇,长夏患痢,痛迫,下黄黑,曾服香薷、枳壳、黄连愈剧,其脉两尺紧涩,此寒伤血也,问其由,乃行经时渴饮冷水一碗,遂得此证,与桃仁承气加延胡索一服,次早下黑血升许痛止,次用调脾活血之剂而痊,此盖经凝作痢,不可不察也。
    李土材治屯田孙侍御夫人,久痢不止,口乾发热,饮食不进,犹服香连等药,完谷不化,尚谓邪热不杀谷,欲进苓、连,数日不食,热甚危迫,诊之,脉大而数,按之极微,询之小便仍利,腹痛而喜手按,此火衰不能生土,内真寒而外假热也,小便利则无热可知,腹喜按则虚寒立辨,急进附子理中汤,待冷与服,一剂而痛止,连进二十馀剂,兼进八味丸而康。
    石顽治春榜项鸣先尊堂,下痢血色如苋汁,服消克苦寒苓、连、大黄之类愈甚,不时发热痞闷,六脉瞥瞥虚大,右关独显弦象,然按之则芤,此气虚不能统血之候,与补中益气加炮姜、肉桂,四剂而安。
    又治郭然明之室,患五色痢,昼夜数十次,兼带下如崩,误服大黄、黄连之属十馀剂,遂隔塞不通,口噤不食者半月馀,至夜必大发热躁渴,六脉 细而疾,此足三阴俱虚之候,与理中加桂、苓、木香、乌梅以调其胃,次与加减八味作汤,导其阴火而痊。
    刑部郎中申 高年久痢,色如苋汁,服苓、连、芍药之类二十馀剂,渐加呃逆,乃甥王勤中,邀石顽往诊,六脉弦细如丝,惟急进辛温峻补,庶合病情,遂疏理中加丁香、肉桂方,诸医咸谓血痢无用姜、桂、人叁之理,迟疑不敢服,仍啜苓、连芍药,迁延五日,病愈甚而骤然索粥,举家及诸医,皆以能食为庆,复邀石顽相商,而脉至如循刀刃,此中气告竭,求救於食,除中证也,世人但知下痢能食为向愈,曷知其有除中之例乎,因表出以为後学之鉴。
    褚某水尊堂,深秋久痢,口噤不食者半月馀,但饮开水及瓜瓤汁,啜後必呕胀肠鸣,绞痛不已,烦渴闷乱,至夜转剧,所下皆脓血,昼夜百馀次,小水涓滴不通,诸医束手告辞,始邀石顽,切其六脉,皆弦细乏力,验其积 ,皆瘀淡色晦,询其所服,皆苓、连、槟、朴之类,因谓之曰:所见诸证俱逆,幸久痢脉弱,尚宜温补,姑勒一方,用理中加桂、苓、紫菀调之,服後小便即通,便得稍寐,三四日间糜粥渐进,痢亦渐减,更与理中倍叁,伏龙肝汤泛丸,调理而痊。
    又治同川春榜陈颖雍,触热锦旋抵家,即患河鱼腹疾,半月已来,攻克不效,遂噤口粒米不入,且因都门久食煤火,肩背发痈,不赤不疼,陷伏不起,发呃神昏,势日濒危,内外医科,互相推委,因命楫相邀石顽,就榻诊之,六脉弦细欲绝,面有戴阳之色,所下之物,瘀晦如烂鱼肠脑,证虽危殆,幸脉无旺气,气无喘促,体无躁扰,可进温补,但得补而痈肿 发,便可无虞,遂疏保元汤,每服人叁三钱,生黄 二钱,甘草、肉桂各一钱,伏龙肝汤代水煎服,一啜而稀糜稍进,再啜而後重稍轻,三啜而痈毒贲起,另延疡医敷治其外,确守前方,服十馀服而安,前後未尝更易一味也。
    一大兵船上妇胎前下痢,产後三日不止,恶露不行,发热喘胀,法在不救,有同道误许可治,与药一服,次早反加呃逆,计无所施,乃同兵丁,托言货船,拉石顽往诊,其脉三至一代,直以难治辞之,彼则留住前医,不使上涯,方知其意原欲巧卸,恐余不往,故不明言其故,当此急迫之际,不与解围,必致大伤体面,因谓之曰:此证虽危,尚有一线生机,必从长计议,庶可图治,彼闻是言,始放其医抵家,而求药於余,遂与盏一枚,钱数文,令买砂糖熬枯,白汤调服,既可治痢,又能下瘀,且不伤犯元气,急与服之,彼欣然而去,其医得脱,闭户挈家而遁,直至数日,大兵去後甯家即过我而谢曰:若非金蝉脱壳不免为螳臂所执也。
    飞畴治朱元臣子,患五色痢,二十馀日,胸膈胀满,而粥饮不进,服药罔效,别延两医诊视,一用大黄,一用人叁,元臣不能自主,因执治於予,予曰:用大黄者,因其脉满脉大也,用人叁者,因其痢久不食也,痢久不食,大黄断断难施,膈满作胀,人叁亦难遽投,今拟伏龙肝为君,专温土藏,用以浓煎代水,煎焦术、茯苓、甘草、广藿、木香、炒乌梅,一剂痢减食进,再剂而止,遂不药调理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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