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兵荒马乱,人心不古。大约1800年前,在汉献帝都城许县(今河南许昌)演出了一幕名相杀名医的悲剧。使名医饮恨九泉,使名相遗憾终生,使千古妇孺涕零,使万般读者唏嘘,岂不冤哉!
一、加害人名相曹操
抛开罗贯中《三国演义》的正统观念,戴上墨镜看京剧脸谱,再读一读曹操的《让县自明本志令》,则不难勾勒出曹操的辉煌人生及其心路历程:孝廉一济南国相(奏免8个县官,捣毁600多个祠庙)一回乡(筑舍读书射猎)一都尉一典都校尉一领兖州(降黄巾,破袁绍,定刘表)一宰相。一路飚升。他,最初的终极目标只是想跻身于征西将军之列,没想到后来竟跃身为当朝一宰,自然踌躇满志而觉得“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是以甘当“周文王”,让其儿子代汉称帝。他能屈能伸,知难而止,比之袁绍得一玉玺便急急称帝要高明得多。
作为政治家,曹操不念旧恶,礼贤纳士。他虚心听取荀或、董昭的意见,于汉献帝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将东汉都城由洛阳迁至许昌,实现其“挟天子以令诸侯”,从而赢得政治优势,师出有名,笑到最后:“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倒是事实。
作为军事家,“注释《孙子》,最早也是最著名的是曹操”(见新注新译《兵家宝鉴》),官渡之战,以少胜多,扭坤转乾,为平定北方建立曹魏政权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作为文学家,范文澜说:“代表也不得而知,不比仓公有老师公乘阳庆、公孙光,郭玉有老师程高、太老师涪翁。然而华佗却是两部正史(《三国志》和《后汉书》)后先为之立传的第一人,玩味传文,大体可以理出如下几则信息:
1.华佗出身于殷富之家,曾去徐州一带游学,“兼通数经”,名闻迩遐。地方官沛国相举荐他,军事长官征召他,他都执意不肯应聘。
若论价值,堪称石室宝藏。麻药四方而外有解麻方;五禽戏外有安摩法;人医复兽医,外治加内服;几多名方出于斯,,几多秘方汇于断。应有尽有,任人各取所需。这里,我想特别指出三点:
一是“华佗注仓公传”病案,洵为后世医学评论之先河;二是华佗破腹治一士大夫,预言治与不治寿俱十岁,值得我们以良知直面晚期癌症的具体病人之手术与否;三是以怒激发吐血一案,诚为情志(精神)疗法的范例。
三、作古前人任我评
沛国谯县,即今安徽亳州市(原称县),盛产白芍,也算一味柔药。公元一世纪中叶,这片富有柔性的山川却孕育出两位刚人——曹操与华佗。
曹操(154 -220),字孟德,“具有谋略出众,雄才过人的一面;也具有残忍奸诈、猜忌杀奋的一面。”(见《历代上皇帝书》)是一位用人杀人兼擅、铲除异己办法多样的铁腕人物,例如,孔融(153-208)出生儒门(孔子第20世孙)为人高傲,不把曹操放在眼里,后来曹操觉得忍无可忍,便教人参他一本,将其杀害。祢衡骂曹,曹操表面上很宽容,暗地里却算计着借刀杀人。曹操起用司马懿之初,懿诈病,曹操派刺客试之,幸亏司马懿装假如真,躲过一劫。曹操本人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年他不与董卓合作,去做骁骑校尉,寅夜逃出洛阳,董卓下令追捕,险些丢了卿家性命。曹操利用苟或时,为之上表请爵;到了他要称魏国公遭荀或规劝“不宜如此”时,则非把荀或逼死不可。面对手握生杀之权的曹操,这便是不受曹操支配的华佗之必然结局。
东汉中期以降,宦官、外戚交替擅权,豪族世家角逐其间;范锢祸连,政治腐败;群雄蜂起,割据混战;水旱蝗兵,裸行食草;官逼民反,黄巾揭竿。因此,有相当一部分人转而轻儒尚道,沉迷于神学;性秉天然,反朴而归真;是以步武赤松,遨游乎山林。华陀饱读诗书,不偏不倚,眼看无力医国,退而求其次医人,则符合于封建士子“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的用世思想。
作为良医,华佗是成功的。他不愿当官,游离于政治之外,自然不甘做拿薪俸为个别人服务的侍医。所以,一旦告假回乡,譬犹鸟儿出笼一样,谁又肯再回笼中?传文作者说他“恃能厌食事”,我认为“厌食事”是真, “恃能”倒未必。因为华佗对曹操的头风病也只能治其标而无法治其本,给曹操留下“养吾病,欲以自重”的不好印象,华佗哪里还敢“恃能”?
华佗之死,对曹操来说,从权贵视角看这问题,他没过分。他曾经多次写信给华佗,又叫当地官员去催,华佗都借口妻有病,不肯上路,弄得曹操只好派人直接去华佗家中,吩咐道:若华佗妻子真的有病, “赐小豆40斛,宽假限日”,若是诈病,便逮捕押送来许昌。结果是下狱考问供认不讳,也算证据确凿。更何况,据《道教史》说,华佗乃是有影响力的方士之一,属于曹操“聚而禁之”的对象,今既不为我用,留之无益,所以曹操不听荀或规劝,“竟杀之”。
尽管因此而剥夺华佗生命,曹操也同样付出了头痛不已和爱子夭折的代价。历史的真实已是无法两全其美。对于华佗,若从“威武不可屈”的高度来评价,则、亦可含笑九泉矣。可憾的是,华先生为什么不南渡入吴或西向蜀地?可叹的是,难道华先生真的“恃能”而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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