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不息 止于至善——读《朱良春医集》

中南大学出版社新近出版了朱良春老先生以九秩高龄精选70年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汇集而成的新作《朱良春医集》。
　　《朱良春医集》中所收录文章的写作时间跨越半个世纪，将朱老早年和最新文章汇于一帙，按照“医理感悟、临证治验、用药心悟、杏林贤达、薪火传承”分为五篇，并附近年来各媒体对朱老报道的专访录。
　　书中“医理感悟篇”是朱老从医七十年来不断对中医理论学习、实践的感悟，是他“博极医源，精勤不倦”的结果。“临证治验篇”有一段朱老对中医学术和临床疗效之间辩证关系的精辟论述：“中医之精髓在于学术，学术之根源本于临床，临床疗效之检测在于疗效。所以临床疗效是迄今为止一切医学的核心问题，也是中医学强大生命力之所在。为此，吾侪必须在临床实践方面狠下功夫，方能取得较佳之疗效。”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理论是否正确只有靠实践进行检验，一门医学体系是否科学，也要靠在临床实践中能否取得良好的疗效进行评价。临床疗效是中医学存在和发展的基础，是评价中医学科学与否的标准。因此，朱老一向认为，中医的生命在于临床疗效，而疗效来自明确的辨证和精当的用药。在明确辨证的前提下，熟谙药物性能，掌握药物特点，灵活配伍应用，才能提高临床疗效。作为中医临床家，朱老将“用药心悟篇”作为医集的主要内容，把自己“考之于古，验之于今”的用药体会分为“经验用药”和“经验药对”两大部分予以介绍。朱老的“经验用药”过去曾刊行于世，深受读者欢迎，今又精选其中之一部分加以补正，并新增多篇。经验药对和由3至5味药组成的小品方是临证论治执简驭繁的捷径，朱老用之得心应手，深有体会。药物性能诸家本草均有明确论述，众所周知，朱老贵在能结合临床实践，对药物的功效和配伍应用探幽发微，颇多经验之谈，对临床具有指导意义，并给人以启迪。
　　“杏林贤达篇”对陈实功、蒋宝素、张锡纯、章次公、姜春华、吕炳奎、俞慎初和邓铁涛等医林先哲今贤的学术思想、业绩贡献和医德医风进行阐述，以彰显其硕学盛德，激励后学。“薪火传承篇”则收集了朱老的门人、弟子学习、继承其学术经验的部分文章。老骥伏枥，壮心不已。书中彩色插页则展示了朱老近年来为振兴中医药事业开展学术研讨、国际交流和为中医药事业薪火传承、奔走呼吁所做的大量工作。
　　是书将朱老在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所写的内部刊物发表的文章、未公开发表的文章以及早年的讲话稿公诸于众，还收录有部分近年来所写的短文，因此能更全面地反映其学术思想和治学理念，让读者阅一册而得识中医临床大家的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难能可贵的是，朱老以九十高龄仍笔耕不辍，对昔日旧作酌预修订，并附以“重读感言”。朱老在书中还介绍了自己的养生体会。
　　读罢《朱良春医集》，品国医大师风采，心中颇多感慨。朱老虽偏处一隅，却以其卓越的临床疗效和对中医学的突出贡献而成为中医大家。我的博士导师史载祥教授是朱老早年的学生，在南通市中医院师从朱老十四载，几未间断，得朱老倾囊相授。我跟史老师临床学习，深感其雷厉风行、不断进取、融会新知的学术风格和中西医结合、病证结合的学术思想，均受到了朱老的影响，临证遣方用药颇多朱老用药特色。朱老所创制的方药如仙桔汤等，史老师在临床亦常习用，疗效显著，对虫类药的应用也多得朱老传承，对此笔者深有体会。正因这种学术传承的机缘，我也有幸得以数次亲聆朱老教诲，今捧读朱老新出版的医集，获益甚丰，一种对现代中医临床大家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史载祥教授常对我讲，朱老虽为老一辈中医学家，但是受章次公先生“发皇古义，融会新知”教诲的影响，思想毫不保守，具有开阔的学术胸襟，虽为中医学家，但是善于吸收西医之长，为我所用，对提倡“衷中参西”的张锡纯推崇备至。朱老提倡中西医有机结合，是我国最早提出辨证论治与辨病论治相结合思想的学者，强调中、西医各有所长，辨证论治是中医的精髓，要不断发扬。正如其“自强不息，止于至善”的座右铭，朱老在晚年创业，又为弘扬中医药学开拓了新的天地。孔子曰：“仁者寿”，愿大德者健康长寿。
　　学海无涯，医无止境。朱老确乃吾辈学习的榜样。每当自己偷懒之时，想到朱老以“每日必有一得”严格要求自己的“自强不息，止于至善”精神，颇感心中愧疚而赭颜。既然选定以中医药事业为自己今生奋斗的目标，自当为之“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而穷年”。虽“路漫漫其修远兮”，但“吾将上下而求索”！
　　正如邓铁涛教授在书中的题签所言：“良医良师传薪火，春风春雨育英才”，相信该书的出版将为我们读经典、做临床提供可资研修和借鉴的宝贵经验，对中医药事业的传承和发展起到应有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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