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中医治疗受医保支持

 “昂贵”的中医治疗

    医疗收费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就收费而言，瑞士算得上是中医经营者的福地。一次针刺治疗一般收费120瑞士法郎，按目前的汇率，约合750元人民币。如果还需要配合艾灸、推拿、火罐、中药等治疗，费用还会增加，通常可达到150法郎。假如诊所老板贪心的话，180法郎也是允许的。这个收费，也许会让国内的同行咋舌，相比英国、法国和德国等其他欧洲国家也高出50%~100%。

    瑞士的中医收费是以针刺治疗为基点，其他欧美国家大体也是这样。在这些国家，针灸知晓度高，也最为人们认可和接受。因为，针刺治疗不向人体注入任何附加物质，副作用很小，在最大程度上体现了自然疗法的精神。有人会说，推拿也有这一特点啊。是的，但推拿在国外有同类治疗方式，即欧式按摩，而针刺治疗没有。同时，针刺的方式和原理也非常独特，这让不少老外感觉神秘和有趣。因此，针刺（Acupuncture）在国外的知名度大大超过中医（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而国外的中医诊所也大多称针灸诊所。

    在瑞士，针刺是中医临床的基本治疗手段，几乎所有的就诊病人都普遍采用，所以收费也就以针刺为起点了。根据病情需要常常也会采用其他中医治疗方法，但让人感觉是配合的或附带的。其实，这种治疗上的“主次”关系，主要体现在收费上，并非治疗价值本身。因为，一些病人的疗效并非完全来自针刺治疗，有可能部分、甚至主要是来自其他治疗手段。这种情况与国内中药疗法在中医治疗上的垄断地位十分相似，反应的是一种值得校正的偏向：过分倚重于一种疗法。当然，在国外是由于外国人对中医缺乏全面了解，同时也有经济导向上的问题。这两者都是值得反思和调整的。

    瑞士的医疗保险

    中医在瑞士收费高，一方面与其经济发展水平有关，但更重要的是源于瑞士医疗保险制度的强大支持。

    完善的医疗保险制度是瑞士作为一个高福利国家的重要标志。在瑞士，不仅实行了全民医疗保险，法律还规定长期或短期居留的外国人都必须参加医疗保险。参加医疗保险后，在瑞士居留期间发生的病痛就有了保障，不会给政府和社会找麻烦。参保人甚至在国外度假或回本国探亲，医疗费用都可通过保险支付，最高支付额可以高出瑞士境内医疗费一倍。

    瑞士医疗保险分基本险和附加险两种：前者为强制性，包括门诊和住院在内的常规医疗服务，属基本医疗保障；后者为自愿投保性质，能提供一些舒适性（或奢侈性）的医疗服务，如牙病治疗、高档药物、保健康复治疗、住院期间享受单间病房等。也就是说，附加医疗保险是额外付费才能得到的特殊医疗服务。但此险的费用并不高，一般在30法郎左右，约占一个人全部医疗保险费用的六分之一到十分之一之间。为什么有这个比率差异，因为两种医疗险都有可供选择的不同档次。

    由于医疗基本险的普遍性，一种医疗方法能为基本险所涵盖极其重要，一方面说明这种医疗方法的不可缺少，另一方面无疑有助于其临床应用与推广。

    中医受基本险附加险共同支持

    在过去近20年，中医经历了从附加医疗保险进入基本医疗保险的漫长历程。

    中医进入瑞士之初是属于附加医疗保险范畴的。1998年，显然是为它的新奇感驱使，中医被纳入医疗基本保险。然而8年后的2005年，瑞士联邦委员会又将之排除于外，其理由是没有充分证据显示中医的经济性、有效性和适宜性。但在之后4年的2009年，通过全民投票，中医以67%的明显优势再次被列入基本保险之中。在这次投票中，瑞士各州一致同意，无一州反对。可以想见，前一次的列入，是瑞士人对中医的感性成分占了优势，而这一次则是理性的，因为10多年的广泛临床应用让他们认识到，中医是具备前面所言“三性”的。

    但在实际操作中，现在瑞士的中医医疗费用是分别由这两种医疗保险支付的。

    一方面，中医划归了医疗基本保险。但由于基本医疗传统上是西医领域，医疗的执行者法定为西医医生。因此，由基本医疗保险付费的中医治疗，目前规定必须为具有中医诊疗资格的西医来进行。这个诊疗资格的要求很低，一个为期两三个月的短期培训证书就可达标。由此也可想见这些医生的中医水平，以及患者对其治疗的信任度。

    另一方面，中医仍然保留在附加医疗保险中。因为，尽管中医业务的准入门槛如此之低，具备中医诊疗资格的西医，在数量和水平上都远远不能满足临床需求。中医临床的主力（占总数的80%以上）是中国医生。由于医疗法规上的壁垒，中医人员的医师地位未被承认，因而是作为治疗师执业的，虽然患者仍称其为医生（Doctor）。

    显然，如果中医治疗费用能够完全通过医疗基本保险支付，对于患者和瑞士中医的发展都是最有利的。但这中间涉及很多复杂问题，需要时间来解决。即便如此，瑞士对中医治疗费用开设特殊通道的做法，在世界各国是做得最好的。欧美几乎没有一个国家将中医完整纳入医疗保险。美国、英国、德国、法国的传统医疗非常流行，但中医治疗基本是自费，有的则选择性地将某些特殊病症的中医治疗纳入了保险，如英国将背痛纳入医保，德国将腰脊椎和膝痛症纳入医保。因而，瑞士对待中医的态度和做法对于其他国家，具有非同寻常的借鉴意义和引领作用，有助于中医在世界范围的推进和发展。

    也许，上面的陈述会导致一个错觉：瑞士人都能尽享中医服务。现实真不是这样。中医治疗对于普通瑞士人来讲还是昂贵的，甚至是奢侈的。瑞士的平均月工资大约是5000法郎，而靠这笔工资养活一家3~5口的并不少见，有的退休老人每月也就2000多法郎。一些瑞士人，就因经济原因没能购买附加保险，比如60岁后保险费用很高，每月在100法郎以上，甚至因为健康不佳而不被接受此类参保。因而，临床上常遇到一些患者，临床疗效很好，但因保险支付问题而不得不终止治疗，让人感觉医疗制度改革真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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