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卫生组织药用植物GACP指南解读

2004年2月10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了药用植物种植采集管理规范指南[WHO guidel ines on good agricultural and collection practices(GACP)for medicinal plants]，下称“指南”，其宗旨是为了使各国政府确保草药产品的优质、安全、可持续利用且对人体和环境没有威胁。指南详细描述了正确种植和采集药用植物的方法、必要的数据和这些过程中相关信息的记录及文件管理必须的技术和措施。 1背景及目的 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在过去的20年里对传统医药体系，特别是对草药的兴趣逐渐增加。全球和各国草药市场都在快速地增长，草药的经济利益已经被认识到。因此，草药的安全性和质量对卫生当局和公众同样变得愈加重要。WHO成员国通过的传统医药WHA56．31决议要求WHO提供开发监控和保证草药产品的安全性、有效性和质量的方法学的技术支持，制订相应的指南和促进信息交流。WHO曾经发布过一系列相关的草药质量控制技术指南，其中WHO药用植物规范种植采集指南(GACP)是其中的最后一个。 1．1 草药产品源头的质量与不良反应紧密相关 随着草药使用的增加，相关的不良反应的报道也呈上升之势。使用某种特定草药后出现的不良反应事件会有各种可能的解释：不慎使用了错误的植物；掺杂了其他未标明的药物和(或)有效成分；含有未标明的毒性和(或)危险成分；过量使用；医疗保健提供者或消费者不正确的使用以及草药与其他药物间的相互作用导致了不良的药物交互作用等。而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与草药的质量不好直接相关，包括未经加工的药用植物原料。药物植物原材料和最终产品安全性和质量的决定因素分为内部(基原)和外部(环境、采集方法、栽培采收和采收后加工及运输贮藏过程)两方面。任何生产过程中不慎被微生物和化学物质污染也会影响药用植物的安全性和质量。从野生群体中采集的药用植物有可能由于错误辨识被其他物种或植物部位污染，以及偶然的污染或故意的掺杂，这些都会导致不安全的后果。因此，植物的正确种植、采收、分类是确保产品质量和安全的最主要环节。而对草药的态度，从不够重视到质量保证和控制的转变已经成为共识。 1．2环境和生态保护要求规范采集药用植物 除了患者的安全外，不断发展的草药市场及其巨大的商业利益刺激过量采集草药及其他天然卫生保健产品，这有着破坏生物多样性的危险。若不加以控制，这些行为会导致濒危物种的灭绝和自然环境资源的破坏。此外，种植和采集对环境和生态过程及当地社会福利造成的影响应纳入考虑，同时必须尊重所有关于原始材料的知识产权。WHO曾经与其他联合国专门机构和国际组织就上述事件进行了合作。 1.3药用植物的种植和采集需要全球性的管理规范 近年来，种植管理规范已被认为是保证各种食用产品安全性和质量的重要手段，而且许多成员国己制定出一些食用产品的国家种植管理规范。然而，作为草药的原始材料，药用植物种植和采集的质量控制比食用产品更加重要。也许由于这个原因，中国、欧盟和日本颁布了药用植物种植(采集)管理规范。但是这些规范的制定仅为了满足特定的国家或地区的需要，无法普遍适用或被接受。 综上所述，需要WHO药用植物种植和采集管理规范(GACP)的安全性和质量保证措施来克服这些问题，确保优质药用植物原料稳定持续供给。WHO在2001年7月20—21日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举行的非正式会议上，讨论了草药生产的全过程一一从原始材料到终产品的质量控制方法。会议还建议WHO制定一个全球适用的指南，通过形成药用植物种植和采集管理规范来提升药用植物原料的安全性和质量，帮助在草药产品生产的第一阶段也是最重要的阶段保证草药产品的安全性和质量。 2编写过程及人员 2001年7月20－21日，由加拿大卫生部天然健康产品理事会健康产品和食品部做东道主，WHO在渥太华召开了草药终产品质量控制方法学的非正式会议。此次会议首次提出并讨论了发布“WHO药用植物GACP指南”的想法。此后，WHO组织专家编写了指南草稿。为了讨论指南草稿，WHO于2003年7月在瑞士日内瓦举行了药用植物种植和田间采收管理规范的咨询会议。此后，又于2003年10月在日内瓦举行了讨论和修改指南草稿的工作组会议。2004年2月10日，WHO正式发布了药用植物种植采集管理规范指南。 参加指南原文编写的专家主要有：WHO传统医学合作中心、美国伊利诺斯州芝加哥伊利诺斯大学药学院的Harry H．s．Fong教授，WHO农业和天然植物新用途项目、美国新泽西州Rutgers大学烹调学院的James E．Simon教授，美国密苏里州植物园的Jacinto Regalado博士等。有40多位专家对指南进行讨论审阅，105个国家的专家和权威人士为指南草稿正文提供了评论和建议。此外，指南编写中还得到了相关联合国机构和国际组织及非政府组织的技术支持。 3 目标 WHO药用植物GACP指南的主要目标是对获得持续生产作为药品的草药产品所需的优质药用植物原料提供综合性的技术性指南。其适用于药用植物的种植和采集，包括一定的采收后加工过程。因此，各国在使用中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对该指南进行调整。WHO药用植物GACP指南的主要目标：①促成用作草药产品来源的药用植物原料的质量保证，其目标是提高草药终产品的质量、安全性和有效性；②指导国家和 (或)地区药用植物GACP指南和GACP专论及相关的标准操作规程的制订；③通过综合考虑和支持药用植物和环境的保护来鼓励和支持药用植物可持续种植和采集。 4结构 WHO药用植物GACP指南正文共32页，分为5节：第1节为概论，包括背景、目标、内容结构和术语表；第2节为药用植物种植管理规范；第3节为药用植物采集管理规范；第4节为药用植物种植和采集管理规范一般技术特征要点；第5节为其他相关问题，包括知识产权保护和利益分享、濒危物种和继续研究等内容。此外，指南还有5个附录(40页)，包括药用植物种植记录表样本(附录5)、药用植物种植管理规范专论的模型结构(附录4)以及中国、日本和欧盟等国家和地区药用植物种植管理规范方面的文件(附录1、2、3)。 5主要内容介绍 5．1术语表 指南第1节中提供了指南中使用的相关术语的术语表。这些术语及其定义选择和改编自其他在WHO成员国中官方使用的文件和指南，其中有些术语的定义纳入了参加WHO于2003年7月在瑞士日内瓦举行的咨询会议的专家的建议。术语表分两部分：前者对草药(herbs)、草药药物 (herbal medicines)、草药原料(herbal materials)、草药预制品(herbal preparations)、草药终产品(finished herbal products)和药用植物(medicinal plants)及污染和交叉污染等草药产品相关术语做了明确的界定；后者则定义了侵蚀、综合虫害管理、植物遗传资源、繁殖体、标准操作规程和可持续利用等医药产品种植和采集相关术语。其中，草药包括天然植物原料，如叶、花、果实、种子、茎、杆、树皮、根、根茎或其他植物部位，这些原料可以是完整的，也可以是碎片状或粉末状；草药药物包括草药、草药原料、草药预制品和草药终产品；草药原料除草药外还包括草药的新鲜汁液、树胶、脂肪油(不挥发油)、精油、树脂和干燥粉末。在一些国家，这些原料要经过各种产地加工程序；草药预制品是草药终产品的物质基础，可以包括粉碎或粉末状的草药原料或草药原料的提取物、酊剂和脂肪油。草药预制品由提取、分离、纯化、浓缩或其他物理或生物学方法制得，包括在含酒精溶液和(或)蜂蜜或其他物质中浸渍或加热；草药终产品由以一种或多种草药制得的草药预制品组成。如果使用了1种以上的草药，也可以采用术语“混合草药产品”，草药终产品和混合草药产品除活性成分外可以含有赋形剂；药用植物是用于医疗用途的植物(野生或种植)。 5．2药用植物种植管理规范 指南第2节药用植物种植管理规范对药用植物规范种植提出综合指南，描述药用植物种植的基本原则和技术细节及适用的质量控制方法，包括种植植物的鉴别／鉴定、种质和其他繁殖材料、种植、采收和人员5部分内容。其中，在种植植物的鉴别／鉴定中规定了药用植物的选择和植物学同一性要求。此外还规定在生产国首次注册的药用植物或者对植物物种同一性存在合理的怀疑时，应向地区或国家植物标本室送交用于鉴定的植物样品。指南对种质和其他繁殖材料要求是繁殖和种植材料应符合适当的质量要求，尽可能避免混入杂物和遭受病害。对于药用植物种植，指南中规定：必须遵守植物规范耕作的原则，包括根据环境适应性选择植物进行适当的轮作制，耕作必须适宜植物生长和其他需求；场地选择应避免有害化学物质污染土壤、空气和水造成的污染的危险；必须评估种植场地先前土地使用造成的影响，包括先前农作物种植和任何使用的植物保护产品。此外，在药用植物种植项下还包括生态环境与社会影响、气候、土壤、灌溉和排水及植物保持和防护等细节。 5．3药用植物采集管理规范 指南第3节药用植物采集管理规范描述了大／小规模采集野生新鲜药用植物原料的一般策略和基本方法，内容包括采集许可、技术上的计划、采集植物的选择、采集和人员等。对于采集许可，指南中强调采集野生植物之前，除了取得各国政府权威部门和土地所有者的许可外，还要考虑和查阅各国法规，如国家“红色”名单(red 1ists)。计划从采集国出口的药用植物，必须取得出口许可、植物检疫证明、《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许可等文件。对药用植物的采集，指南规定必须保证野生群体及相关的生态环境长期存在，要对采集地点目标物种的全体密度进行测定，不得采集稀有或匮乏物种。 5．4药用植物规范种植采集的一般技术特征 指南第4节药用植物规范种植采集的一般技术特征对采收后加工、药材包装和标签、贮存和运输、装备、质量保证、文件记录和人员等事项作了具体要求。其中采收后加工项目包括检查和分类、初级加工、干燥、特殊加工和加工设备等内容；装备项下分为材料、设计构造和安装及鉴定3部分内容；人员(包含栽培、采收，制造、操作和加工人员)项目包括常规和健康状况、个人卫生及相关设备两方面的要求。 5．5药用植物种植记录 值得一提的是，指南的附录5专门设置了一个药用植物种植记录的样例，占了将近4页纸的篇幅(16开本)。记录分为两部分，第1部分包括种植的药用植物鉴别、种植场地鉴定、种植人认定、种质和繁殖材料、种植、农用化学品、采收／采集及影响质量的特殊气候等方面的详细记录项目，如种植的药用植物鉴别项下要求填写学名、当地的名称、英文通用名、植物采收部位和农作物代码等内容；种植项下要求记录的内容有20多项，主要包括：繁殖材料确定技术、播种／种植日期、种植面积、行株距、轮作、土壤类型及质量、灌溉及水质以及相邻的植物种类等。记录的第2部分为植物生长状况总结表，要求每月对光照时间、平均日夜温度、平均降雨量、植株高度及直径、花芽及花萼形成、虫害、疾病、除草剂和杀虫剂使用、发枝、耕作、灌溉、霜／冻、风、干旱以及每株(部位)产量等情况作总结和记录。 6指南的执行 WHO药用植物GACP指南中写道：指南的参照执行要结合已有的草药质量保证和药用植物保护相关的文件和出版物，如：①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主要原则；②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草药产品生产的补充指南；⑧药用植物原料质量控制技术；④药品贮藏质量管理规范；⑤药品经营和分销质量管理规范；⑥传统药物研究和评价方法学综合指南；⑦草药评价指南；⑧WHO药用植物选择专论⑨WHO／IUCN(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合会)／WWF(世界野生动物基金)药用植物保护指南。 此外，这些指南在FAO(联合国粮食与农业组织)／WHO联合食品法典委员会(codex Alimentarius Commission)发布的相关指南和规范中可以看到。某些国家和地区，药用植物要符合食品的一般要求，例如食品法典的内容可能适用于药用植物，包括：①食品法典操作规程：食品卫生基本原则；②联合国有机食品(生产、加工、标签和销售)规范指南；③调味料和干香料的卫生操作规范。 7意义 草药产品的质量控制直接影响着其安全性和有效性。药用植物规范种植采集是质量保证的第一步—草药产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直接有赖于此。此外，药用植物规范采集采收在可持续性利用药用植物的天然资源保护中也至关重要。因此，WHO关于药用植物规范种植采收(GACP)的指南，对于确保草药的优质、安全以及健全生态种植跨出了重要的第一步，它包括了从种植到采集的各个方面，如：地点选择、气候土壤因素、种子和植物的鉴定等。指南还参照了一些法律及相关文件，如一些国家和地区关于质量标准的法律、专利情况和利益共享等。总体上，指南体现权威、科学、合理、全面、详细等特点，是迄今为止全球第一部有关药用植物种植采集管理规范的指南，也是第一部有关草药的全球性文件，其对全球草药产品生产和品质保证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草药产品全球化进程中的重要桥梁。 此外，指南的出台还有着抛砖引玉的作用。随着草药在全球范围内使用的快速增长，许多国家会在此指南的基础上发布自己国家药用植物质量控制指南，本指南是各国制定药用植物质量控制指南不可缺少的参考。 8与其他GAP的比较 目前世界上除了WHO药用植物GACP指南以外，正式公布的药用植物相关的GA©P有3部：中国中药材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AP)、欧盟药用和芳香植物生产管理规范(GAP)和日本药用植物种植采收管理规范(GACP)。从篇幅上看，WHO的GACP正文部分有11 000字(英文)，欧盟GAP有4000字(英文)，我国GAP有3990个字(中文)；从内容上看，WHO的GACP包括了药用植物的种植和野生采集两部分，而其他3部GA©P只包含药用植物种植(中药材生产)的内容，日本的GACP尽管名称上为GACP(c为Collection缩写)，但其内容中并没有野生药用植物采集部分，Collection其实相当于其他3部GA©P中种植药用植物的采收(Harvesting)。因此，只有WHO的GACP能够比较全面的保证药用植物原料的质量。此外，我国GAP中含有动物药材的生产(动物养殖)部分，而受到风俗习惯及伦理等多方面的限制，WHO及欧盟和日本的GACP中均不包含动物药部分，因为本身在这些组织、地区和国家基本没有使用动物药的传统，草药／植物药也不包括动物药的概念。 9前景 药用植物种植采集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尽管WHO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发布了药用植物种植采集管理规范(GACP)指南，但是其在全世界普及和执行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及不同的人群对此指南的认知和执行之间还有较大的差别，例如：培训农民和药用植物原材料的生产者、操作者和加工者等其他相关人员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尽管草药产品的生产者(如制药公司)正在努力符合草药质量控制的要求，但他们不能强迫农民和药用植物原材料的生产者、操作者和加工者遵循药用植物种植和采集管理规范。因此，为了获得优质药用植物原材料，对农民和其他相关人员的培训就成了确保药用植物规范种植和采集的重要措施之一。如此看来，指南在全世界范围内执行的确还需要走很长的路，而且需要各国权威部门包括医药、农业、商贸和研究机构以及非政府组织的共同努力来达到WHO预定的目标和初衷。 尽管如此，必须承认WHO在药用植物规范种植采集管理方面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随着草药产品在全球范围使用的普及和人们对其了解的增加，各国相关政府部门对草药产品安全有效使用的重视和相关政策的制定，估计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看到草药产品将以全新的形象和概念跻身国际主流药品市场。 摘自：《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文/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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