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全喜 高玉桥 胡世林 :理性对待含马兜铃酸类中药

含马兜铃酸的中草药肾毒性问题已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特别是在近2年内，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下文取消了关木通、广防己、青木香三味含马兜铃酸的中药药用标准之后，含马兜铃酸类中药成了众矢之的，医院药房的中药屉斗里早已不见其踪影，医师在处方时也尽量回避使用，药厂科研单位在中药品种研制申报及医院中药制剂报批时也及时换下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本报7月3日第七版曾刊登文章对马兜铃酸类中药肾毒性原因进行了探讨。我们认为，对含有马兜铃酸药物的肾毒性确实应给予足够的重视，但也应理性对待。 　　药物的作用具有双重性 　　药物的双重性是药物作用的基本规律之一，药物的毒性也是这样，在过量使用的情况下均会表现出其特定的器官毒性。传统医学对中药的毒性早有记载。《素问·五常政大论》中指出：“能毒者以厚药，不胜毒者以薄药”，“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应该认识到药物的有毒无毒是相对的，用的得当都是良药，乌头、砒石不也可为良药乎，相反人参滥用亦能致人于非命。出自中药砒霜的三氧化二砷可以用于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用的不得当即便是“国老”之称的甘草也会引起人体水钠潴留。 　　不能以偏概全错误认识中医药 　　临床上由于西药引起的各种不良反应远比中草药造成的不良反应要多得多，但未见因此而被停止使用。由于历史和社会原因及文化差异，中草药在美国并没有作为药品，而是作为食品补充使用，但是，关木通、广防己等在我国是作为药品使用的，出现一定的毒副反应是一种正常现象，正所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在中医药理论指导下，在正确的用法用量下，并未见它们明显的不良反应。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否定它们的药用疗效，贸然取代或取消它们。 　　科学开展含马兜铃酸中草药肾毒性的临床和实验研究 　　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就马兜铃酸肾毒性问题进行了大量的动物实验和临床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是很多临床报道还限于病例报告，尚缺乏深入研究，早期的个案报道只是提出了认识这种现象的一些线索，而由于疾病种类、用药剂量及过程、药物的相互作用、个体差异等因素的影响，结论的可靠性值得怀疑，缺乏科学的流行病学调查和研究。部分实验研究也忽视了人和动物的种属差异，简单地将动物实验的结果比照人类现象也不尽科学。因此急需对这些中药的安全性作出合理的评价，并对其进行临床毒理、安全剂量进行相关研究，以指导临床安全用药。 　　逐步建立保留传统中医药特色的开发评估体系 　　中药材不是化学单体，中药中的化学成分也不等同于中药材本身，因而不能把单一成分马兜铃酸的肾毒性动物实验结果等同于含马兜铃酸类中药，其安全性和技术标准决不能按西药模式照搬。中医不仅从来就不用单一成分治病，而且也很少使用单味药物治病，所以要依据中医药理论，可适当参考西药的方法，建立一套为世界认可的科学方法，使中国传统医学和中草药真正地走向世界。 　　有鉴于此，我们认为在欧洲国家对中药使用不当而产生的毒副反应认识不足、在美国把中药是当作食品使用而不是药品使用的情况下，对含马兜铃酸类中药产生如此的封杀行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含马兜铃酸类中药在我国本来就是按药品使用的，作为药品，是会出现毒副作用的。不少西药有明显的肝肾毒副作用，只要标明禁忌症及使用注意事项照样列入临床使用。当年青霉素试用于人类时，并没有因为它的过敏反应致多人死亡而全面禁用它，只是要求做皮试。著名的“反应停事件”曾导致7000多名畸形儿，人们也并没有因为其毒副作用而封杀它，只是标明“孕妇禁用”而已。而且国内有关的文献对含马兜铃酸类中药也都有类似毒性及副作用的注明，如《中华本草》关木通项下“注意事项”就有写道：“内无湿热及孕妇慎用，关木通用量过大，可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甚至死亡。”写的再明白不过。可我们的药品监管部门却取消了关木通、广防己和青木香三味含马兜铃酸的中药的药用标准，全部封杀了含有这三种中药的中成药制剂，这样的做法的确让人不敢苟同。若凡药有毒者都不能用，则中医药就要灭亡了。中科院陈可冀院士在《中草药肾损害与中医药治疗》一书的序言中指出：“药物包括中草药不良反应的监控，当是医界乃至全社会所应共同加强的，但我们不赞成媒体以及虚假广告的过分炒作，更不应因为有些中草药有某些副反应而因噎废食，所谓‘城门失火，祸及池鱼’，应当持正确态度，实事求是，合理用药。”我们觉得这才是我们对待含马兜铃酸类中药所应采取的理性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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