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永福罗汉果产业纪实：散落民间的罗汉果生意

     刚刚烘烤完毕的罗汉果饼。

　　广西桂林市永福县百寿镇，一家罗汉果合作社内，妇女们挖出果肉。等待烘烤的果饼一层层排成橙黄的队列，颇为壮观。

　　永福县罗锦镇的罗汉果生产基地。

　　百寿镇上一家罗汉果加工厂。

　　用卡尺筛选罗汉果评定等级。

　　罗汉果专家在试喝罗汉果泡水。

　　罗汉果以“个”计算，1.5亿个，这是广西永福县全县目前的年产量。在两广地区之外的地方，大多数人还是觉得罗汉果是种药材，那是中药药房中写着“罗汉果”一格的抽屉里黝黑褶皱的小果子，一般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人们会去药房买上几个。这也是目前永福罗汉果最主要的出路，大部分罗汉果烘烤之后进入市场，中药材批发的量依然很大，占全部市场的70%左右。但对当地从事罗汉果行业的人来说，罗汉果是他们口中的“东方神果”，烟熏火燎地烤罗汉果，完全就是糟蹋了它的营养价值。新一代的罗汉果产品已经开始受到市场认可，这也得益于桂林旅游的窗口效应。

　　散落民间的罗汉果生意

　　轻轻往盆沿一磕，成熟的罗汉果就咧开了嘴，黏稠浓厚的汁液顺着果子和手指的缝隙淌出来。在百寿镇宏泰罗汉果专业合作社里，手法娴熟的女工挖出果肉，用小刀轻轻一挑，果肉就自然分成了两半，往烘烤托盘上用手一按，把那些汤汤水水的黏稠物聚拢起来，形成了两个果饼的雏形。

　　俯瞰整个劳动现场，等待烘烤的果饼排成了橙黄的队列，颇为壮观。经过几个小时的高温烘烤，罗汉果果饼热气腾腾出炉了，醇厚的香甜味道弥漫。高温之后果饼颜色变深，一个个在高温下舒展盛开，那些黏稠的甜度被高温聚集后，果饼的分量陡然下降。总之，说起来和看上去，整个过程都有点像是在制作甜品。当地有一句话说，罗汉果要“榨干用尽”，意思就是果子的每个部位都是宝，果皮也不会扔掉，聚拢在一起继续烘烤。

　　干活的妇女都是百寿镇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长久浸淫在这种甜蜜空气里的缘故，她们的脸色看起来都很红润，面对镜头笑意盈盈一点儿都不扭捏。很多家庭都和罗汉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罗汉果生产基地龙江乡等山区里收购罗汉果、垒台搭灶烘烤罗汉果、批发罗汉果等等。这个被称为中国罗汉果集散地的百寿镇，表面上看不到什么和大宗罗汉果交易有关的空间场所，但民间散落的罗汉果生意，就像空气里久久酝酿挥发的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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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漫开反射弧特别长的甜度

　　无论是否经过烘烤，罗汉果的甜味都是弥漫在空气里的，是那种反射弧特别长的甜度，如同往湖中心投下一颗石子，最后弹射出的波纹完全超出了预想的范畴。闻起来甜，尝一口更甜，如果往一杯水里泡上一个低温烘烤的罗汉果，那种甜甚至可以用“齁”来形容，特别是密封的杯子，久久无法冲淡的厚重的甜，下一杯比前一杯更甜，完全超出了味蕾对甜度的预计。不仅是果肉，果皮用来泡水也依然很甜。

　　当地人笑着说，“谁让你在水杯里泡啊，可以放在壶里烧，一个罗汉果，一家人可以喝上几天。”所以，他们一般建议一个罗汉果分成几次泡水，罗汉果的甜度真是一种坚固持久的耐耗品。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罗汉果含有高于蔗糖300倍的非糖成分的糖甙，这种物质没有一般的食用糖作用，产生的热量几乎为零，常用做甜味剂，糖尿病病人也可饮用。

　　永福人称罗汉果为“东方神果”，据说这是日本人给予罗汉果的赞美。从一个罗汉果原产地人的角度出发，可以很轻易地举出好几个例子：北京哪哪的老干部吃了永福罗汉果之后，身体比以前好了，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了。

　　高于蔗糖300倍的非糖成分的糖甙，这也是为什么永福罗汉果研究所所长秦开德一再说明：新鲜罗汉果不能直接生食，因为太甜会让舌头发麻，刺激黏膜。刘家毅说起他小时候在老家，山里面有野生的罗汉果，秋天成熟的时候罗汉果掉下来，吃上一口真是顶天的甜；也许是因为甜到了极致，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孩子们对这种山里的果子兴致一般。

　　新鲜罗汉果只在当地才能吃到

　　也只有在永福当地才能够吃到真正新鲜的罗汉果。成熟的罗汉果极为柔软，不便运输，秋天成熟的时候在当地的市场或者赶圩时能够买到。永福人一般用老姜和新鲜的罗汉果搭配泡水，据说对于治疗感冒和咽喉不适很有效果，家里来了客人就会倒上一杯又一杯。过年的时候也是如此，只是冬天用的是烤干的罗汉果。

　　微波风干、电烘干、柴火烘烤，几种不同的方式将罗汉果分成了不同的形态、味道和价格，“吃过风干和电烘干的罗汉果，就不想再吃柴火烘烤的了。”风干和电烘干的罗汉果泡水清甜甘爽。永福当地的饭馆也会将罗汉果泡水作为茶饮招待顾客，因为是一个罗汉果泡上一大锅水，就变成了人们可以接受的甜蜜。

　　秦开德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当然是新鲜的罗汉果最好了。但是这只有在当地才能吃到，他经常去龙江县长滩沟，那是罗汉果真正的原生地，山高路远，春天、夏天的时候，长滩沟的山里面总是有一层化不开的水雾朦胧，这正是罗汉果生长的有利环境。

　　长滩沟昼夜温差大，有日照与水雾，清泉与山露。罗汉果成熟之后金灿灿的，外观看起来有点像是青涩的奇异果。每去一次秦开德就用袋子装上一些，回家放到冰箱里冷藏保存几个月，用来慢慢泡水喝，也不放姜，什么都不放，也不煲汤，他觉得原汁原味的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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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时代的罗汉果衍生产品

　　每天喝罗汉果泡水，这样的习惯，在永福人日常生活中几乎很难寻觅。普通人对于药食同源物产的理解就是对中医养生的理解，例如认为枸杞吃多了上火，吃多了不好，罗汉果是败火的，如果没有火气，就不用喝罗汉果了，过犹不及是人们信奉的准则。秦开德却认为，“普通人以前都没有认识到罗汉果的好处，以为它就是药。”时代不同了，人们的健康意识在转变。

　　煲汤的时候放个罗汉果，会令整锅汤清润甘甜，这也是两广一带人们烹饪的秘诀，新鲜罗汉果与猪肺一起煲汤，可以作为咳嗽的食疗方。广东人爱煲汤，熟悉养生之道，罗汉果西洋菜猪肺汤，罗汉果、银耳、猪肺、南北杏、陈皮、西洋菜放在一起慢慢炖，清肺甘甜滋润。做卤味的时候不放糖但可以放个罗汉果，回甜十分醇厚。

　　永福有一家中药公司，罗汉果系列产品多达几十种，包括复方罗汉果止咳冲剂、罗汉果茶等等。用罗汉果制作果饼是这几年“流行”起来的衍生产品，百寿镇宏泰罗汉果专业合作社的周伟民算了一笔经济账，如果单纯卖果子只能卖3元钱左右，而一个罗汉果制作成两块果饼，分开独立包装，卖得好的时候价格甚至可以翻番。

　　一般来说，制作罗汉果果饼的果子都不是最好的果子。车间里有一把卡尺，根据罗汉果的个头评定等级，能够卡住那个最大的孔眼的罗汉果，最饱满圆润的是特品果，依次类推，优品、次优、良品……个头逐步缩水。和人们之前在药房里买到的褐色小果子不同，现在的罗汉果品相越来越好，金灿灿的，微波风干或者电烘干之后，外观依然光亮，当地人称为“黄金果”。

　　■ 市场

　　桂林旅游为罗汉果打开窗口

　　罗汉果果饼为什么这两年“流行”起来，福元罗汉果基地的李怀芳觉得桂林导游在其中功不可没，“旅游对果饼销售的带动非常大，果饼现在也是桂林旅游特色产品”。经由导游的推荐，来桂林旅游的四方游客认识了神秘的罗汉果和它的功效，都不免有购买当地特产的冲动，走的时候，有人会买点罗汉果礼物回家，相对来说，果饼比一浑圆的罗汉果更利于携带。借由旅游作为一个出口，永福罗汉果也渐渐被人知晓。李怀芳手里更是掌握了很多故事：北京的客人吃过罗汉果之后，感觉特别好，特地来订货；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关于北京客人的故事，“因为雾霾啊，喝了罗汉果，鼻子嗓子都舒服……”

　　永福一年四季都是青山绿水，这里的人还没有见过雾霾，山腰被水雾环绕，这里的特产黄金果却可以缓解远方的雾霾造成的伤害？说到这故事的时候，我们都不免苦笑。李怀芳也会特地告诉再次光顾的朋友，还是罗汉果好，比罗汉果果饼好，果饼少了一层果壳，她总是觉得有营养流失，要差那么一点点疗效。

　　在桂林街头，无论是旅游纪念品商店还是街边小店，总是能够看到罗汉果的身影，一般都是透明的大塑料袋一袋子堆在地上，旁边插着一块牌子：桂林特产罗汉果。相比而言，导游当然更愿意推介罗汉果果饼，便于携带，价格空间也大。作为旅游商品的罗汉果，就像其他旅游购物一样，导游会不会在其中抽成？李怀芳说，都是导游来批发，就不知道他们卖多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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